她修补关系的努力他无法拒绝,内心深处也不想拒绝。
“好。你不是每天都在的话,胡嫂也不需要天天过来,明天她会给你把钥匙,你随时过来都可以。”
该说的谈完,蔡堂燕猜他现在应该不愿与她过多亲密,缩回手前又抱了抱他。
“那……早点睡,晚安。”
次日一早,钟叔送完常鸣会来,帮她提着箱子进后备箱,把她送到校门口。本来想送到宿舍楼下,无奈来送孩子的家长太多,门口堵得水泄不通,蔡堂燕不想耽搁他时间,便下了车。钟叔还想在外停车,给她把东西提到宿舍,她也婉拒了。
“我一个人可以的,三年前我东西比现在还多,自己也能忙得过来。”
钟叔争执不过,只得与她告辞。
蔡堂燕用卡车剩的钱交了学费,按照复学通知上面指引找到宿舍。四人间里只有一张空床,其余三张都久住的模样,看样子只有她一个留级生。
她敲了敲门从进去,洗漱间那边走过来一个人,脸庞比她稍显稚嫩。
“我是蔡堂燕,住这床的。”她指指空床铺。
“哦哦。”女生上下打量她,拘谨地应了声。洗漱间又探出半个身子,另一女生好奇地张了张嘴。
蔡堂燕也不知该如何继续话题,索性把皮箱放到床边,冲她们说:“我下去买点东西。”
“哦哦……去吧。”还是先头出来那个女生回答她。
蔡堂燕兀自点了下头,只拎着挎包下楼了。
洗漱间那两女生又回到洗手池边,一边刷藏了一个暑假的运动鞋,一边交谈——
“是不是就是那个,那个什么教授的私生女,坐台那个……”
“啊,看名字是没错。看上去穿的也挺普通的,妆化得还没隔壁男朋友是老外那个那么浓。。”
“是吧,跟假的一样。”
“不知道啊,谁知道是不是装的啊。”
蔡堂燕在宿舍附近的市挑席子和洗澡桶,自然是听不到这些议论,即便听到了她也不会起多少波澜,她心里被常鸣的事塞满,其余感受似乎都迟钝了。
这两年生活波折多,她换过几份工作,辗转搬了几次住处,对于上课的安定生活适应起来没有太大困难。周围几乎都是陌生的面孔,当初的同学大多出去实习,只偶然碰到一两个挂科留下重修的。白天学校的课上完,她便骑单车去上雅思课。
她没有主动去搭讪谁,一个人来去当一条独狼,只是别人主动问她时她也耐心回答。这种不出风头的寡淡性格对任何人不造成威胁,宿舍几个人对她印象还算不错,只是出外听别人猜测起她的行事风格时,倒也没人出来帮她辩驳。
蔡堂燕周五晚上试探地问常鸣晚饭是否得空,关于留学专业问题她想参考一下他的意见。
常鸣让她过来一块吃饭。
蔡堂燕握着手机从床上滚坐起来,麻利地收拾一番,兴冲冲的劲头不禁让同寝的女生侧目。
没想到还是常鸣先到了等她。
蔡堂燕有些不好意思,默默把车塞进那一排共享单车里。
常鸣走进几步,细细看着她的那辆。在橙色和黄色各占一半的共享单车队伍里,她偏偏骑了一辆浅蓝色、他从没见过的单车,斜梁上赫然印着白色的“小鸣单车”。
现他目光所在,蔡堂燕仿佛伎俩被当场拆穿,小声转移话题,“去哪里吃饭?”
常鸣问:“上哪找的这车?”
“……路边。”
“好骑吗?”
“……还行,单车、不都那样吗。”
“有优惠?”
“……刚开始好像都免费的吧,骑了半个小时、没花钱。”
“那你怎么挑这车?”
常鸣说话时面无表情,蔡堂燕弄不准他心思,硬着头皮答:“好看……吧。”
他喉咙出哼还是呼的一声,嘴角扯了下,将笑未笑的样子。
蔡堂燕也舒了一口气,他大概是没生气的。
跟着常鸣进了商城里的一家饭馆,两人来得早,挑了临窗的位置。
点了菜后蔡堂燕开门见山——她也适合这样直接的交谈方式——问常鸣对专业选择有什么建议。
“我有想过读会计,我看来看去好像这个比较适合我,商科里另外一些看着头大……也想过读翻译,但是我这性格好像比较难以克服临场紧张,而且我口才什么的也不行……”
悉数自己缺点,蔡堂燕的窘迫不亚于他在众人面前露出他的短处。
“你说的后面这些都是可以改变的,只要有环境和你愿意去改变。选专业最主要是自己兴,至于就业前景——”他笑了笑,“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只要不是太懒,以后总不会挨饿。也不是所有专业毕业都会做同专业工作,以后浮动性还很大。但最好还是不要偏轨……你是出去留学的,相当于镀金,如果出去几年换回一个毫无用处的学历,那还不如在国内安心混到毕业。”
蔡堂燕猛点头,“这个我知道,总不能白费钱……”
常鸣顿了一下,“不单是钱的问题,主要是你一个人在外会比在国内辛苦,既然承受了磨砺就应该有所得,才不浪费几年时间。”
提到时间,蔡堂燕算了算,明年走的时候二十一岁,如果顺利,回来她已经二十六七了,足足比同龄人晚了三四年。这话题太叫人无力,蔡堂燕便埋在心里没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