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怕,现在怕了。
以前怕,现在更怕了。
无解的悲哀和恐惧下,她出呜咽的声音,又或许不全是她的。
王京昀六点多便醒来了。
“可能年前放不了假了。”分别前他总会主动告诉她下一次见面的大致时间。
“嗯。”苗羽佳给他理了理外套,又现皱痕和灰尘都弄不净,便作罢。
“注意身体。”她吩咐道,想了想,又补充:“注意安全。”
“嗯,别担心。”王京昀吻了吻她,离开了房间。
毒驾冲卡连撞三警、致一死二伤的消息通过网络,很快传遍储州城,有人在网上建立起纪念馆,市民纷纷到出事的路口献花悼念。
这天上午,严采霜感叹一句:“今早挺多人来买白菊花的啊。”
童灵来找苗羽佳去庆河植物园,等在花店里,忽然说:“苗苗,要不我们也去吧,刚好顺路。”她指献花。
苗羽佳一顿,点点头。童灵马上请胡磊帮她们包两束白菊花。
除非清明重阳,白菊花的进货量一般很少。这几天胡磊负责进的货,今天的囤货……似乎比往日多。
苗羽佳把严采霜和胡磊都叫上,比划道:“这几天,白菊花,免费。”
“啊?”胡磊好似没看明白。严采霜只是眨眨眼,没说话。童灵插话道:“老板娘说免费!”
“哦……”胡磊挠挠头,露出尴尬的笑。
“苗苗,你真是个好人。”童灵坐上苗羽佳的车,拉着安全带由衷地说。
不觉得。苗羽佳看她一眼,没什么表示。
童灵大概以为她没听懂,又说:“善良。”还赞许性地拍拍她肩头。
苗羽佳轻轻蹙眉。
无心则善,苗羽佳自觉做不到。
无欲无求的善事,有,但也有因为愧疚、后悔、遗憾等情绪驱使下的有心为之。
念高中的时候,苗羽佳经常往图书馆跑,有回衣服穿少了,打了好几个喷嚏,图书馆老师给她添了一件衣服。后来聊上了,老师感概地说她也有孩子,在外求学,只希望也有人能这样对待他。
苗羽佳现在似乎更加明白这种心情了。
善和恶构成一个闭合的环,圈住一些人,在这个环里,讲究因果报应。
她私心地希望,这点不足一提的善意,能替他挡去哪怕一边角的可能的厄运。
手里的白菊花,她不愿看到有天是献给他。
苗羽佳在物资大厦附近挺好车,和童灵步行过去。
路口的一角绿地上摆满白色的花束,风和太阳献上敬意,树叶挥手送行,花瓣更白更纯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