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咧着嘴露出一口糯米银牙,&1dquo;那么你不再是督主、不再权倾天下、没有华美的冠服、没有漂亮的饰物,你会后悔么?”
他认真思考了下,&1dquo;不会,因为我有钱。”
音楼嗤地笑起来,&1dquo;我也不会,因为我有你。”
他低下头,撩开她的裙裾,和她痴缠在一起,&1dquo;这话没错,你有我,即便再多苦难也不用怕。我替你挡风遮雨,我为你肝脑涂地。咱们去建个城,城池里只有你和我,把过去错失的时光百倍找补回来。”
她嗡声长吟,&1dquo;我不要城,树大招风,还没有吃够以前的苦么?我宁愿盖间茅糙屋,隐居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平平安安度过一生就足意儿了。”
他和她唇齿相依,低低道好,&1dquo;用不着呼奴引婢,日常起居都有我,保证比旁人贴心一万倍。”
她朦朦看他,又生出的感慨来,抬手描画他的眉眼,嘟囔道:&1dquo;多好的男人啊,上得朝堂,入得厨房。可是离开大邺你就摆脱了太监的身份,咱们不能去民风开放的地方,我怕你出去买个菜就再也不回来了,因为某一户有闺女的人家瞧你长得好看,把你劫走做倒cha门女婿去了。”
他颇无奈,一下咬在她鼻尖上,&1dquo;看来傻病想根治,非得花大力不气了&he11ip;&he11ip;”
作者有话要说:大和谐时代,看到天涯一个关于炕戏的帖子,给大家感受下——
&1dquo;今晚整吗?”
&1dquo;整吧”。
他们愉快了碰了彼此的手、脚、脸、和头以后,心里特别开心激动,然后两人越过高山,越过平原,跨过奔腾的huang河长江,在享受了极致的快乐之后,感激涕零的说,感谢党,感谢祖国,感谢社会主义~
所以&1dquo;撩开她的裙裾,和她痴缠在一起”,就已经是在上rou了,大家意会吧哈哈哈→_→
第1oo章风义沦替
四月十一,极平和寻常的一天,却是音楼生命里最要紧的日子。
从日出时起就在盼望,坐在窗口看日影一点点移过去,心里的激动要花很大的力气才能平息下来。
不知是巧合还是有预感,皇帝基本已经放弃她,今天巳时却来看她,音楼装得呆呆的,定着眼珠子,他也不介意,在她对面的矮榻上盘腿坐下,絮絮说了很多,说自己的童年事和心路历程,最后蹙眉看她,&1dquo;你心里有气,爱怎么闹都可以,为什么一定要去招惹老佛爷?现在被关在这里,弄得半人半鬼,有意思么?朕一直不明白,肖铎到底哪点好,叫你这么死心塌地。他拥有的全是朕赐给他的,朕才是这天下的主宰,你难道看不透么?你装疯卖傻这么久,其实朕都知道,不忍心点破你罢了。你在角楼住了两天,视野可曾开阔些?想明白了就跟朕回去吧,皇后的地位没有人能动摇。”
音楼知道他在试探,他最信鬼神,这么久了,明明很惧怕,还要时不时敲缸沿,看能不能套出她的实话,真是无聊至极的人。
她往前凑了凑,&1dquo;真的让我做皇后吗?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做皇后了!”她站起身手舞足蹈,&1dquo;赵氏失德败兴,在后位上赖了十一年,风水轮流转,如今总算轮到我了!皇上到底站在我这边,我是最后的赢家&he11ip;&he11ip;那大殿下呢?您立他为储君吧!太子位定下了就没人敢篡逆了&he11ip;&he11ip;”她说着嘤嘤哭起来,垂着两手往外走,&1dquo;大殿下死了,他死了,我当上皇后还有什么用!”
皇帝也骇然,没反应过来,听见外面宝珠大喊大叫,&1dquo;主子您醒醒神儿&he11ip;&he11ip;醒醒神儿&he11ip;&he11ip;”
他慌忙追出去,皇后一条腿使劲往女墙上跨,嘴里长嚎着&1dquo;我活着没意思了,大殿下带上我吧”。他吓得头皮麻,壮了胆儿上去把她拽了下来,看她涕泪纵横的模样灰心至极,&1dquo;疯得这样,真没法子了。”对宝珠道,&1dquo;好好看住你主子,有个三长两短唯你是问。”语毕拂袖而去。
jiao申时的点儿彤云也来了,一旦她离开北京,两个人这辈子就没机会再见面了。彤云淌眼抹泪,嘴里念叨着:&1dquo;我恨不能跟着您一道去呢,谁爱待在这囚笼里!可是我不能,我老家有爹妈哥子,外头还流落个小的,我怎么能拔腿就走呢!主子,这一别只怕山长水阔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音楼拿手绢给她掖脸,叹息道:&1dquo;别哭,其实我走了对你才是最好的。咱们名义上是主仆,可在我心里你比音还亲。往后你要好好合计合计,看看怎么让皇上认下你。”她觑眼看她,&1dquo;我听说他召你进了西海子,有什么说头么?”
彤云脸上一红,&1dquo;就说些闲话,问是不是老佛爷知道了您和督主的事儿,为了避人耳目才把我指给他的。又问眼下过得好不好,问他对我怎么样,两个人住不住在一处&he11ip;&he11ip;”她扭捏了下,&1dquo;皇上不老成,眼睛乱瞄,手还乱动,我心里有点怕,找了个借口就告退了。”
音楼听得愣神,&1dquo;你怕什么?你们俩本来就&he11ip;&he11ip;嗯,那个&he11ip;&he11ip;”
彤云愈腼腆了,&1dquo;一回就怀上了,也没品出滋味儿来&he11ip;&he11ip;”
音楼捂嘴大笑,&1dquo;没品出来接着品,不是正好么!你别说自己不想留在他身边,我是知道的,女人对自己的男人,哪个真正能割舍?何况还有了孩子,qíng分更是不一般。”她牵了她的手合在掌心里,温声道,&1dquo;横竖我和他都要走的,你一个人留在京里无依无靠怎么办?还是想法子进宫吧!将来把孩子找回来,让他认祖归宗,咱们大伙儿就都圆满了。”
她怔忡着,极慢地摇头,&1dquo;不能明着来,我那时候替了您,还偷偷生孩子,这是欺君,能落着好处么?您别替我cao心,到了外头千万留神,好好照顾自己。我是不要紧的,您常说我头子活络,还能亏待了自己?夜里我去见皇上,想法子拖住他,等这儿烧得没救了,他来了不过是瞧一眼废墟,也无力回天了。”说着摘下腕上镯子jiao给她,掖泪道,&1dquo;奴婢和您好了一场,临了没什么能送您的,这个您留着,往后不管到了哪里,看见它,就想起奴婢伺候过您一场。”一面说一面起身,依依不舍道,&1dquo;我去了,久留落人眼,回头再生出岔子来。主子保重,好歹别忘了我。”
音楼哭着送出去,她回身把她挡在槛内,自己提裙下台阶,风chuī起她的裙袂,数不清的褶儿,飘飘摇摇,拐个弯就不见了。
天渐暗,膳房按时送吃食,照旧来收碗碟。送饭的嬷嬷隔着幔子看一眼,皇后娘娘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人迟迟的,坐在那里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鉴于她时不时闹个鬼上身,宫里人人都怕她。有事儿不敢问她,只敢和宝珠打听,&1dquo;皇后娘娘的病有起色没有?”
宝珠面露难色,一味地摇头,&1dquo;越厉害了,半夜里不睡觉,在地心噔噔跳。您瞧她不住嘴说话,猜猜她在说什么?在说饿呢!才撂了筷子就叫饿,怕是饿死鬼上身了,别什么时候要吃人吧!我实在受不得,打算求老佛爷个恩典,就算打我去浣衣局我也认了,总比吓死在这里好。”
嬷嬷听了更慌张了,只说:&1dquo;你且撑两天,我回了老佛爷再做定夺&he11ip;&he11ip;把用过的碗筷搁在外头,过会子自有人来收的。”说着提上食盒,头也不回地跑了。
夜色越加深沉了,一弯上弦月挂在西面,天地间昏沉沉的。音楼和宝珠收拾好了包袱在楼里静待,隐约听见远处传来马蹄踩踏青石板的声响,笃笃到了底下,便不见动静了。屏息分辨,又有沉闷的脚步声,转眼到了门外。
云尉进来,冲她长揖一礼,&1dquo;奉督主之命来接娘娘,娘娘莫声张,只管跟属下走。”
音楼点头,忙牵着宝珠出门。跨出门槛见两个番子扛着两具尸,大约刚死不久,胳膊低垂下来,稍稍一动便跟着摇晃。她吓得往后一缩,云尉道:&1dquo;娘娘别怕,都是犯了死罪的女子,这么死法比上刑场身异处qiang多了。她们能替娘娘,是她们的造化,死后少不得厚葬,便宜她们了。”说着往下引,&1dquo;娘娘仔细脚下,马车已经在道口等着了。”
音楼咬紧了牙关不言声,因为太紧张,深一脚浅一脚,走路直打飘,好在有宝珠扶着,浑浑噩噩间坐进了马车。城门上把守的早换成了肖铎的人,因此到了门禁上无需多言,很快便放行让他们离去。车过了筒子河,云尉的缰绳一抖,顶马撒开四蹄跑动起来,车厢里骤然颠簸,颠得她坐不稳当,这才恍惚从梦境里跌出来,咦了声楸住宝珠,&1dquo;咱们出紫禁城了么?”
宝珠笑道:&1dquo;本就在紫禁城的边缘,这会儿已经出筒子河了,您看看&he11ip;&he11ip;”边说边打帘让她往后瞧,城楼上灯火杳杳,像天上点缀的星子,&1dquo;瞧见了么?咱们已经离开那座皇城了,以后就要四海为家啦!”
满心说不清的感受,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一齐涌上来,把她冲得热泪盈眶。她在一片迷茫里远眺,车走得越来越远,然而那火光却越来越大。她拭了泪细看,似乎是燃起来了,熊熊的火焰冲到了半空中。角楼是大木柞的结构,三层重檐jiao叠,地势又高,一旦火苗拔起来,要扑灭就难了。
她让云尉停车,静静看上一阵,那片火光仿佛把昨天烧了个透彻,热烈地、浩dang地、却让人感到平实和寂灭。她长出一口气,转头问云尉,&1dquo;要烧多久?”
云尉道:&1dquo;说不准,也许几个时辰,也许要到明天早上。就算护军进去翻找,找到的不过是两截焦炭罢了。娘娘放心,这回定可后顾无忧。”
她抿嘴一笑,清澈的眼睛,倒映出碎裂的金芒,似有些惆怅,轻声道:&1dquo;皇后已经葬身在火海,这世上再也没有步音楼了。”转过身搭上宝珠的腕子登车,再看最后一眼,安然放下了车门上的垂帘。
今晚西风很大,砖木燃烧的哔啵之声乘势往东,一直飘到这里来。空气里有焦灼凄惶的味道,放眼看,西角楼方向火光滔天,照亮了大半个紫禁城。皇帝匆匆奔到殿外,噩耗像个巨大的锤子,重重砸在他不甚清明的脑仁上。
&1dquo;怎么会出这样的事?”他抓着崇茂问,&1dquo;皇后呢?皇后救出来了吗?”似乎意识到问不出头绪来,踅过身就要出园子。
崇茂忙挡住了他的去路哀求,&1dquo;主子稍安勿躁,您去于事无补,水火无qíng,伤了圣躬怎么得了!肖大人今晚在东厂夜审瞿良贪污案,这会子接了奏报已经去了。”他咽了口唾沫,小声道,&1dquo;奴婢风闻,肖大人得了消息慌得了不得,几回要冲进火场救人,都叫底下档头拦住了。皇上知道的,娘娘在楼里挂了好几层帷幔,着起来比捻子还好使呢,火星子呲溜溜蹿上房梁,殿顶都是木柞,这一烧,可不坏了菜嘛!锦衣卫披了湿毡进去搜寻,头一造儿没找见,第二造儿进去&he11ip;&he11ip;找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