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古往今来的煞,哪个有好下场呢,她以前以为一心向佛能够改变命运,到头来终有qíng关等着她。如果是两人之间的不可调和也就算了,她不屈的是源自第三个人的qiang行介入。她和白准原本好好的,却要为别人的私心赴汤蹈火,实在不甘得很。
可是不甘又能如何?也许她的牺牲,能成就白准也不一定。
她自己心里计较,没有同他说。那些神佛存在了亿万年,金刚的伎俩他们不可能看不破。之所以隐而不,就是等她自绝。五千年前的金刚涅槃已经惊天动地,最后金刚历劫归来照样归位,放弃的只是花屿。该来的,宜早不宜晚。如果有一天白准成就果位,到那时再学金刚,对他自身和佛界,都不是什么好事。
她是小小的煞,无足轻重。不过在傻傻的他眼里,比命更宝贵罢了。
她笑着抚抚他的脸,&1dquo;我和你有这么一段就足够了,如果现在还在修行,错过这么美好的感qíng,那才是最大的遗憾。阿准,你听我说&he11ip;&he11ip;”
他脑袋摇得像拨1ang鼓,&1dquo;我不听、不听不听&he11ip;&he11ip;”
她揪住了他的大耳朵,&1dquo;我的遗言你敢不听?”
他哭得涕泪横流,&1dquo;什么遗言,你想让我好好活着,成仙成佛,然后找个明妃,生一窝小麒麟是吗?告诉你,我不gan!你死我也不活,不信你跳下去试试。”
她被他截了话头,把她心里想的都说完了,这傻子,jīng明起来也让人头疼。
&1dquo;这回是没办法了,我上了金刚的当,杀了那么多人,没活路了。逆天而行连你都要受天谴,你留不住我,那些百姓因我而死,他们是无辜的,我得给他们一个jiao代。”她轻轻推了他一把,&1dquo;你走吧,这地方支撑不了多久,你那么沉,我们俩会一起掉下去的。”
他不说话,反正自己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转头狠狠看天顶,一张张和蔼可亲的脸,此刻都沦为了枢密金刚的同谋。自己为什么还在为这所谓的天道卖命?卖到最后,连自己的娘子都赔进去了,凭什么?他周身燃烧起来,双眼赤红,胸前的琥珀开始融化,那琥珀里,装的是不动明王忿怒身时遗留的瞋心。
麒麟踏火而生,这真火原本是善的,扫清一切邪祟。可谁也不知道,一旦麒麟入魔,会是怎样可怕的景象。
头顶的神佛看着那黑色的鳞甲泛出隐约的赤红来,大家对视一眼,面上安详,心里不免有些焦躁。
莲师本来对这种复杂的劫数就持反对态度,他看看诸佛,摸了下蓄的深沉有内涵的小胡子,不痛不痒道:&1dquo;把他bī疯了,成就了果位又有什么用?”
可是谁今天的心如止水,不是用昨天的撕心裂肺换来的?七qíng六yùcao控不当,都会成为损害自身的利器,看开点吧!不过这一根筋的麒麟要入魔了,入了魔可不好收拾,到时候怼天怼地,大家又有事可做了。
一位菩萨好心地提醒了无方一下,&1dquo;瑞shou成魔,罪业滔天。届时雷劈火烧无止无尽,行错一步,永世不得翻身。”
天幕上乌云厚重,雷电在云层穿梭,随时都会直劈下来。脚下的土地失去依傍,逐渐松动,她站立的那片忽然一滑,幸好他眼疾手快把她拽了过来。回头看,散落的土砾落下去,霎那没了踪迹。她心下惨然,这样下去她真的要拖累他了。他肩背上的佛印从金色转为晦暗,她知道他蓄势待,准备冲破桎梏。她说不行,&1dquo;你要让那些神佛看看,黑麒麟不会成魔,你会是明王山最厉害的麒麟大王。”
他的眼神却愈坚定,&1dquo;我倒有兴和天斗一斗。你的罪孽我来背,如果你必须死,也有我代你去,一命抵一命,他们不吃亏。”
她听了只是笑他傻,就算他死了,她的罪业依然在,更加没人饶得了她了。
崖下业火越来越旺,几乎要烧及袍角。足下方寸的土地又坍塌了半边,这次未及他来护她,她顺势一让,纵身跳了下去。
但愿一切就此结束,即便是死,也心安理得。可是那个傻瓜,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随她来了。漫天飞舞的遮挡她的视线,她看见他伸出手想来抓她,可距离越来越远,她在下坠,他被一股力量生拽上去,她终于松了口气,总算罪不及他。
隔岸的金刚如遭电击,没想到昨日的景象竟然重现,凝结了五千年的疤骤然被撕开,那种血rou模糊的痛,更胜从前千万倍。
不应该是这样的,他的设想中白准能够保护她,绝不会让她走到这步。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他低估了她的决心,为了白准,她真的可以什么都不顾。
花屿&he11ip;&he11ip;他到现在还记得她最后的眼神。那一纵,成为他们感qíng的终结,前缘断尽,再不能相见,现在想来还是剜心。他一瞬顿悟,她爱的是谁已经不重要了。他知道自己舍不得她,就算过了五千年,为爱qíng依旧可以肝脑涂地。
落入红莲业火,一切化为灰烬,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再让她受这样的苦了。她究竟是不是花屿,无从考证,即便她身上只有花屿的一点影子,他也要誓死保护她。
早知今日,有没有后悔谋划时的不顾一切?自己设的局,最后坑害的不过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