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去买点儿好的。”
冯友光快瞥了一眼落在地上的银票,吞了吞口水,有些后怕,“能……咱能拿吗?万一……”
“没有万一。”离开县衙前沅昭就想明白了县令突然转变的原因,“再说县令亲自开的口,哪还有要回去的道理?”
“你现在都是县令的侄子了,拿诬告之人的补偿,岂不是应当的?”
冯友光还在犹豫,冯大山却不耐烦等他,“你拿上银票快去医馆,我和昭昭赶路回家。”
说完冯大山招呼着沅昭离开小巷子,回去之前买了几个肉包填肚子。
两人如一阵风般转眼就不见了影子,冯友光手上也没别的银钱,于是弯腰捡起地上的银票。
打开一看,他双手猛地一抖,皱巴巴的银票又一次落到地上。
大王氏白了他一眼,“做什么连张银票都拿不住?”边说她边弯腰,当看到银票上的数字时,大王氏倒吸一口冷气。
“一百——百——百两?!”
冯友光的意识被这声惊呼拉回来,转头左右看了看,快捡起银票塞进胸口处的衣服,才小声同大王氏道:“是一百五十两。”
“这地方不便说话,咱先离开这里。”
大王氏点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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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完包子,冯大山又去肉摊割了两斤肉,“这个留着咱自家吃。”
两人草草啃了个肉包子,将剩下的包好放起来,匆匆迈着步子往回赶路。
正在半道儿上碰见了去镇上的人,两辆大牛车载着一群,前后左右小跑着一群。
一见着面,跟来的族人便团团围上来,你一嘴我一嘴催问冯大山。
“大山,这到底是咋了?”
“县太爷干啥抓友光啊?”
“你咋这快就回来了?友光跟他媳妇儿咋样了?是不是还在牢里待着呢?”
十几个汉子扯着大嗓门谁也不让谁,吵得冯大山和沅昭脑袋疼。
幸而族长及时制止他们,“且安静!听大山咋说的。”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冯大山也才有空隙说话。
“没出大事。友光跟他媳妇儿受了点伤,正在医馆瞧大夫。”冯大山看向族长,神情略有些犹豫,“就是,具体为啥县太爷下令抓我家友光,我也不大晓得。”
“后来,县太爷明察秋毫,将另一个抓住下了大牢,才将友光他们放出来。”
老族长察觉到冯大山有不方便说的话,闻言点点头,“没事便好。既如此也不用去镇上,干脆折返回村。”
听见这话,瓷碗摊儿的老板走到人前告别,“镇上还有生意,就不多留了。”
冯大山一脸感激,两相也没有多熟识,见自家出了麻烦能帮到这个地步,可见是个心地实诚良善的人。
冯大山将割的两斤肉递过去一斤,并胸口处的几个肉包子,“暂时也没什么好东西,多谢兄弟仗义。等有机会,得好好请兄弟来家里喝杯酒才行。”
瓷碗摊的老板推辞几下,见实在不成才接受,“也算不得什么。好歹咱两家也一同做了这么长时间生意,你家也都是老实人,能帮一把是一把。”
就是这样才越让人从心里头感激。
老族长让一辆牛车将人送到镇上,剩下的人则转道往回走。
牛车上只有老族长和沅昭坐着,其他人围着冯大山,边走边说话。
老族长偏头瞅了瞅沅昭,出声问道:“丫头,你且说说,今个儿到底在镇上生了什么?”
“我也不大晓得前因。”沅昭说:“抓人那会儿我和我爹都不在,等回到摊子上便有人来告诉我们,我大哥大嫂被捕快抓走了。”
“刚才那位瓷碗摊儿的老板说,差役应是受了上面的吩咐,否则不会不等小贩掏钱就将人抓走,还砸了摊子和豆腐。”
“后头我们到衙门时,只隐约听见一句‘神眷之村’,然后县令就吩咐衙役将我大哥大嫂放走。”
“我记得,就是前阵子吧,似乎县令大人来过咱们村子几回。”
县令亲眼瞧见‘神罚’的场面,看今日公堂上的表现便知,他脑海里定是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待知道自己抓来的人的身份后,内心对‘神’的恐惧作祟,所以才又下令放人。
还将另一个人献上的‘赃款’转手赏赐给了她大哥大嫂,以作补偿,祈求‘神’能够原谅他。
老族长约莫也明白了县令转变背后的原因,沉吟半晌,突然道:“也算是因祸得福。这往后,咱们族里的生意也少了些麻烦。”
至少县令因为亲见‘神罚’场面,所以不敢再对他们‘神眷之村’的族人起坏心思。
“倒也是。”沅昭对族长说,“另外,还得麻烦族长一事。今次到底是谁对豆腐摊子下手还尚且未知,老族长见多识广,劳烦多打听打听。”
“这是应当的。”族长应承下来,继而又说到另一件事,“沅昭丫头,前阵子送你大哥家的娃娃去书院时见到冯秀才,他同老头子讲了个故事。”
沅昭现在不是很想听故事,这牛车摇摇晃晃,土路坑坑洼洼,坐在上面不仅屁股颠得疼,脑袋也晕,胸口还犯恶心。
她这反应显然是晕车了。
但是族长说完那话就看着她,似乎就盯着她等反应。
沅昭只好顺着话头问下去,“什么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