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坐在院里正给沅昭浆鞋底子,沅昭经常上山采药,鞋底做薄了穿着不舒服做厚了又不便行动,非得拿捏仔细了才行。
听见外头的喊声后,柳氏一个晃神针就扎在手指头上。她也顾不上细看,连忙冲出去。
刚一开门,张媒婆的声音又响起来,“这事情怕不妙啊,要么就散了人命,要么就得散了家财!”
柳氏一口气没喘上来,翻个白眼仰头晕死过去。
第35章
听见老大夫妻被捕快捆走时,冯大山腿脚软,脑袋一空,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什么反应竟也没有了。
那人还在继续说,“案板上的豆腐全被那些捕快打翻,整个摊子都砸得七零八落,眼看这是有人盯上你家的摊子了!”
冯大山久久没有反应,不过好在沅昭还清醒着,越到危机时候她的头脑就越清明。
“我大哥大嫂是刚被抓走吗?他们被带走之前有没有留下话?清楚那些捕快是为什么抓我大哥大嫂吗?”
沅昭捏着手心,紧张地问那人。
“他们被带走约莫有阵子了,都没能来得及留下话。大侄女,你赶紧同你爹去县衙瞧瞧吧,万不得已先舍了方子也先将人救出来才行!那县衙大牢可不是什么好去处!”
“我晓得了,多谢伯父提醒。”沅昭面色沉着,“不过还得拜托伯父一件事情。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只我和我爹两人指定是不行的,所以想请伯父去青山村走一趟,找到冯氏的老族长,让他出面。”
“伯父放心,事成之后我们冯氏必有重谢。”
那人既然等在西街口通知沅昭和冯大山,也必然是个热心肠的人,况这大半年来两家的摊子面对面摆着,互相自是熟络不少。
如今见他冯大山整个都愣在原地,只剩下沅昭一个瘦弱的小姑娘,恻隐之心也不免升起,当即便应下来。
等人走后,沅昭狠心一把拧在冯大山的胳膊上,“爹,你冷静一点,当下事情紧急,你是咱家唯一能顶住事情的人,可不能再出问题。”
“现在,咱们先去县衙,瞧瞧到底是什么情况也好做应对,可千万不能让大哥大嫂在里面遭了罪。”
捕快们来势汹汹显然是早有打算,细细想来恐怕还真像刚才那位伯父所说,图谋的不过是自家豆腐方子。
而县衙里头的把戏,左不过就是那几样,威逼不成便屈打成招,十八般的刑罚上一遍,还怕不松口?
冯大山抖着膝盖,声音颤颤巍巍,“昭昭啊,爹不怕,爹还得去救你大哥大嫂。”
看她爹这情况即便到了县衙怕是连站都站不住,沅昭眉心微蹙,脸上是止不住的担忧。
她拉着冯大山到无人的巷子里。
“爹,你听我说,我已经托刚才的伯父去村里通知老族长了,事情若因豆腐方子而起,族里不会不管的。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去县衙,保证大哥大嫂的安全,剩下的由族长来处理。”
“爹,你现在可千万不能慌!”
冯大山抹了把惨白的脸,“爹不慌,咱现在就去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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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地牢。
捕快田曹根抬脚踹向冯友光,“老实点儿别动!”
大王氏轻呼一声,“她爹!”
冯友光稳了稳身体,露出半张青紫的脸,安慰大王氏,“不碍事。”
外面有人过来传唤,田曹根瞥了眼两人,迈着步子离开。
大王氏垂头,眼泪哗哗哗跟着流下来,“这都造的什么孽啊……”
冯友光摇头长叹,“该是咱家的摊子太惹眼了。”
两人不敢大声说话,生怕田曹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听到。
果然话音刚落,就有脚步声在逐渐接近,随之响起的还有田曹根的声音,“钱老板就是大方,给咱哥几个儿的赏钱都够娶个媳妇儿了!”
说着,田曹根拍了拍身侧的荷包,“瞧瞧这音儿多响亮!”
“那是,钱老板的酒楼可谓日进斗金,随手打赏这点自然瞧不上眼。”另一个捕快神色艳羡,“赏我们这几个钱算什么?每月送去县太爷那里的才叫丰厚!”
到冯友光两人的大牢前,两人停下话音,田曹根厉声道:“县太爷传唤尔等,还不前去!”
县衙公堂上。
钱大富跪在地上,高呼冤枉,“大人,您可要为草民伸冤啊!”
“草民前阵子花大价钱寻来一道方子,本指望借此让酒楼的生意更上一层楼,却不想宅子里的仆人吃里扒外,偷了草民的方子贱卖出去,叫一户农家得了便宜!”
“那庄户凭借方子赚银钱不说,竟还同酒楼谈起了生意?”
“草民就算再好的性子也容不得区区一家农户如此明目张胆的欺压?草民便派酒楼的管事前去同农户商量,从他们手中将方子买回来。”
“哪承想对方实在目中无人,竟在管事喝的茶水下毒?叫草民酒楼里的那些伙计个个都瘦成了人干,眼看毒入肺腑已经时日无多!”
钱大富字字泣血,眼中饱含热泪,“草民怜悯酒楼伙计因草民遭殃,不忍心让他们含冤而死,听闻县令老爷明察秋毫,便主动过来报官,以求一个公道!”
黄步忠靠在公案后的椅子上,懒洋洋‘嗯’了一声,敲了敲桌子道:“本官办案还需物证。”
堂上的衙役走到钱大富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