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在上你都要盯着我吗?”奚容问。
袭光并未因她的眼神不悦,而是如实答道:“在上不会,你是女子,主子不准我盯你起居。”
她面无表情地开口:“那你还不滚出去?”
他点了点头,握着剑出去了。
奚容视线停在刚关的门上,思绪已经走丢,她茫然不知道怎么办。
为姨母一家报仇?她没有本事,也不想等到宫秋庭回来告袭光一状。
无力倒回床上,她看着帐顶想,等宫秋庭回来,自己大概已经“死”了。
没人能求宫秋庭惩治袭光。
他自己也是个恶人,手下杀了人也就杀了,法网恢恢,漏的就是这些权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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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秋庭养着伤,浑然不知道自己被手下带累了。
他没有住幽州大营,而是启程往南面的青胥城去了,那里离荥阳倒近,骑快马不过三日的路程。
但他受杖责后没两日就离开了幽州,快马是骑不了了,连去青胥城都是乘的马车。
这消息还是从林中残党的口中拷问出来的,宫秋庭虽深知这怕不过又是一处散众,但为了安陛下心,信王党就是一只雀儿也不能放过。
王问山虽然生这两个忤逆外甥的气,但见宫秋庭伤未养好就要启程,又派了亲兵护他前去。
宫椋羽也是一样的硬气,回了落磬寺就没歇下,夜以继日地习武,从无一日辍休。
到了青胥,江妄子已在城中等候,他的人早在青胥山上下踩过点,将整个青胥摸了个透彻,只等宫秋庭来指挥捉拿。
虽然消灭了几拨散众,宫秋庭并不觉得轻松,信王的遗子始终没有消息,他已经在这上边浪费了太多时间了。
原先被派剿信王党的是李如奎,原是看不上宫秋庭这个后生,他久不再中朝,认为这不过又一个借背景和才名造势,被个好爹提上高位的世家子罢了。
但北地连连有信王党被拿,他到底是坐不住了。
自己找寻多年没有下落,江南本是信王党敛财之地,那里人烟阜盛,想大隐隐于市更是不难,所以李如奎才执着于江南,却只零星找到几人,更像是留下扰乱视线的。
宫秋庭如今才不过半年,就让这事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李如奎怕自己再不做出些功绩来,陛下眼里只怕再没有他了。
就在李如奎还在江南往这边赶的路上,在宫秋庭的调度下,青胥中藏匿的人很快尽被拿下了。
甚至,还出现了一条大鱼。
此趟让江妄子出现也有缘由,早年他在京城时就曾见过信王心腹杜海威,当年就是他带着遗子冲出了重围。
眼前被捉拿的人中,说不定就有杜海威,只是不知其容颜可有变改。
经过半月多的将养,宫秋庭已然好多了,此际坐在太师椅上,穿着银褐长衫,如寻常世家公子一般品着茶,好似此处不是牢狱,而是春和景明的山水之间。
吉光拿着册子随侍在一旁,将拷打出姓名之人记上,江妄子的视线则在一众中囚犯中扫视。
他捉人自不必看脸,而是看身形,杜海威习的是双板斧,号称可舞个三天三夜不会疲累,此人的内家功夫和本事都不低,身形比脸更好认。
这时他眼睛微眯,上前伸手向其中身形中等,一个长遮面之人。
江妄子能料到杜海威为了遮掩,只怕连板斧都不会再用,那不同一般的体型因故意荒废后不会太显眼,但是走路时的姿势这点微末也许并未已是到更改。
此人从胸膛到背肌,同铁块一般不可曲折,假作畏缩姿态却无法像旁人一样缩紧肩膀。
那人抬起头来,脸已刻花,能看清的只有一只眼睛是弥漫在表面的害怕。
江妄子一拳打在他的胸膛上,他吃下劲儿退了几步,又被一脚踹中肚子倒在了地上,接着几脚通身都踩了一遍。
然后江妄子就转身,示意酷吏们过来抓住,看到江妄子眼中的笃定,那散男人突然难,挥舞着手中的锁链将要上来的人打飞出去。
江妄子见势不好早已退开,那散男正好见到酷吏腰间的一把大刀,抢了过来,招式还是板斧的大开大合,此人应是杜海威无疑。
转眼之间就有几人丧命,杜海威连自己的同伴党也没有放过。
可刀锋在将要劈到一人的时候,却微微偏转了,有那好眼力的人自然不会错过这点招式上的小变化。
宫秋庭看得出来,江妄子也看到了,他当即指出那人:“抓住他!”
杜海威脸上不出意料地出现了惊乱之色,用足了十成了气力。将要上前的人杀退,再护着那人离开。
从杜海威袭击人起,到牢内大乱,宫秋庭就一直端坐着,风雨不动。
作者有话说:
过渡章,蛮多细节呼应后面的,容容往江南跑,天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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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迷倒
杜海威且打且退,很快护着人到了出口。
江妄子此刻倒不急了,他看向宫秋庭,杜海威能这么轻易拿到刀,最该感谢的人就是他。
那边杜海威激战正酣,宫秋庭放下茶盏起身,洁白长靴走到一把沾血的刀前,将脚下大刀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