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那张俏弱的脸突然放大,袭光下意识拔剑,但出鞘半寸,又想起这是主子的人,犹豫间人已经扑到他身上。
接着,脖根一痛,是被奚容狠狠咬住了。
她流着眼泪,扑到袭光身上,牙齿上了死劲,很快就尝到了腥味,鼻尖的味道不知是满地的尸,还是他的。
见她像小兽一样咬住自己,只是咬住,手狠狠掐在他肩膀上,袭光就放松了身子,双手抓住她的手臂,既要护着她的牙,又试图将人扯开。
但奚容是彻底了狠,眼泪乱七八糟地掉着,就是死活不松口。
这一家人因她而死,四条人命她不可能不愧疚,而且刘氏若是知道真相又会怎样……她不敢想下去。
一时间,奚容不知道自己恨的是袭光,还是他背后的主人。
最后,气急攻心的她只咬到脱力,彻底晕死了过去。
察觉到奚容的身子突然软下,怕她倒在地上沾到血,袭光只能将人接住,脖根伤口流下的鲜血已经将衣领弄脏了。
他皱紧了眉有些不悦。
那几个跟来的小厮哪见过这阵仗,早在袭光杀完人的时候就缩到一边去了,此刻见杀神皱眉,更是战战兢兢抱作一团。
“你们过来,将这院子收拾干净。”
袭光说着,低头看向不省人事的女子,犹豫了一会儿,将她抱起走出了院子。
+
再醒过来时已是晚上,视线中只有映着暖光的帐顶。
奚容现在有怀,自己的房内。
晕倒之前的记忆席卷而来,她猛地翻被起身,怀疑自己不过是做了一场噩梦,自己其实从未出过宫家。
然而紧接着她就看见了袭光的脸,那个冷漠持剑,眼也不眨就将她姨母一家杀光的人。
她瞳孔紧缩,不愿相信那既成的事实。
“你……为什么在这里?”奚容胸膛控制不住地起伏,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生气。
袭光顶着张死人脸,领口冒出一截白色纱布,他说道:“姑娘家的院子,已经打扫干净了。”
她的脸像失了色泽的美人画,柔美的五官只余苍白,偏头看向袭光的眼眸里盛着凶狠:“我是问杀人犯,你怎么还在这里?”
他也认真地回答:“我不是杀人犯,那一家人强占民宅还企图攻击宫家人,被杀了是就地正法,官府不会管。”
官府确实不会管,荥阳城的知府,是寒门出身,千辛万苦才爬到那个位置上,一贯讨好世家,绝不可能来宫家抓人。
宫秋庭也不会责怪这么忠心耿耿的下属。
奚容忽然俯身,对上他那一双浅色的眼睛。
袭光没料到刚刚还一脸防备气愤的人会又靠近他,虽然用的是一种……看死人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