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父皇醉心权势,城池可让,女儿自然也可让。
一国之君狭隘到如此地步,真是……可笑。
她愿意前往项族和亲,只是以后,大约再也见不到她的英雄了。
他们终究是没有缘分。
*
公主出嫁的日子定在五月初五。
江曦听闻这一切,坐在桌前写了一封信,让邶清进宫的时候带给卫无虞。
虽然只是几句安慰之语,但聊胜于无。
邶清回来的时候,江曦正坐在窗边,懒洋洋地晒太阳。
四月下旬,天气逐渐暖和起来,午后的阳光惬意宜人。
她听到声响,转头看见他便高兴地笑:“你回来啦。”
邶清与她四目相对,眼神柔软了几分。
他走上前将她抱坐在自己腿上,余光扫了一圈桌上摆着的水果。
草莓樱桃吃的干干净净,荔枝却是一个也没碰。
邶清:“不喜欢吃荔枝?”
江曦闻言也瞥了一眼,随口道:“也不是不喜欢,就是太麻烦了。”
“麻烦?”
“荔枝要剥皮,沾了汁液就得洗手。”
他好笑道:“就只因为这个?”
江曦理直气壮道:“不可以吗!”
邶清松开握住她的手,双臂将她松松圈于怀中,拿起一个荔枝剥了起来。
荔枝被剥得很干净,白白净净的果肉递到她嘴边:“张嘴。”
江曦下意识张嘴去咬。
待荔枝进入口中,她看着他指尖被沾上的黏腻汁液,怔了一瞬。
她想起幼时还对母亲抱有依赖和幻想,对母亲撒娇说想吃荔枝,结果换来母亲一脸敷衍地将荔枝推到她面前,说自己剥。
可是现在,她还什么都没说,邶清却主动为她剥荔枝?
他不是最爱干净了吗?
之前连沾一点灰都要嫌弃,如今却不嫌弃手上的黏腻?
连她自己都不愿意做的事,为什么他肯替她做?
心底隐秘的不安和惶恐重被拉扯出来,隐隐有扩大的趋势。
他对她的好,似乎有些出她的认知了。
邶清低头看她神色不对,低声问道:“怎么了?不好吃?”
江曦咽下荔枝果肉,顿了顿,随便找了个理由:“吃多了容易生胃火,还是不吃了。”
他没多想,相信了她的话:“也好。我手上脏,没法抱你起来,不如曦曦帮我把帕子拿来?”
江曦飞快站起来,取了帕子打湿,才过来为邶清擦手。
她低着头,擦得有些用力,像是要把某些东西也与他一并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