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沟里也出不去,离县城还要坐俩小时车,因此所有适龄儿童全部送入家属大院附属小学,没有选择。山里条件艰苦,学校教师都算是支边支教支援三线的特殊人员,依靠照顾政策从城市调进来的。孟建民内心坚定认为,这西沟是绝对不能让儿子再待下去,他必须拿这个大主意了&he11ip;&he11ip;
这年夏天,趁学校放假,孟建民特意带他家孟小京去了一趟北京,探亲,见爷爷奶奶家里亲戚。
孟建民这就是做了大致决定,带老二去北京,见见世面,认认家门,没带老大回去。因为再过不久,学校联系好手续办好,老大就要送至北京常住了。
这一年,也就是一九七六年,人民的思想和生活都生巨变。震惊中外的唐山大地震以及革命领袖相继去世,令这个国家迅陷入震动,即将历经天翻地覆变革,曙光黎明就在前方&he11ip;&he11ip;
孟建民去北京探亲期间,小北几乎每天都跟他gan爹混在一处。那是他在西沟最后的一段快乐时光。
亲爹不在,贺少棠这个&1dquo;小爹”,不由自主地,从内心底就生出qiang烈责任感,对孟小北比以往更宠溺三分,实行包养政策,恨不得走到哪都把这小崽子夹在咯吱窝下,可亲热了。
兵营里,贺少棠在前面走路,宽腰带扎得利索帅气,勤务兵小北在后面屁颠颠儿地小跑追随,为贺司令提脸盆水壶。少棠垂着眼皮,仍是三分成熟三分狂傲的痞子德行,逢人便淡淡丢下一句,&1dquo;这我的儿”,语气里都透着自豪与意气风。
少棠用他的各种副食票,从部队供销社给小北买好吃的。买了jī蛋糕,还有一瓶芝麻酱。
jī蛋糕七毛一一斤,是许多一家四口一星期的饭钱。这也就是小北认了个不差钱的高gangan爹,才有钱喂他吃蛋糕。
芝麻酱一般是按家里人头凭票领的,半年每人二两,平时马宝纯都不舍得拿出来给孩子吃。孟小北这回可捞着了,管够,一下子吃大半瓶,少棠给他捋脖子,说&1dquo;瞧你这点儿出息!你别再噎着、噎死了!”
小北也有机会再次造访森林里的哨所。
迎接他们的是哨所里一群嗷嗷的凶猛的&1dquo;恶1ang”,小斌他们突然从屋里扑上来,用棉被蒙住少棠的头,摁在netg上蹂躏&he11ip;&he11ip;这是他们班一贯对待进山者的&1dquo;礼遇”。在山里憋得浑身长绿毛的一群人,看谁从营里吃饱喝足了回来,都要疯狂泄一通生活的枯燥闲闷。少棠被棉被捂了,手脚动弹不得,挨了好几记闷拳。当然,隔着棉被也打不疼,战友之间闹着玩儿的。
孟小北可向着少棠了,扒着小斌肩膀骑上去怒吼:&1dquo;不许动我gan爹!”
小斌不服气地说:&1dquo;哎呦喂喊得这叫一个亲,他生的你吗!”
旁人一同起哄:&1dquo;棠棠,你不是每天晚上she到被窝里,she墙上啊?啥时候整出这么大一个宝贝儿子!你日得出儿子吗!”
人缝里姚广利插一句嘴:&1dquo;他也就日得动小斌。”
小斌分辨道:&1dquo;瞎扯!明明都是饿日他!”
一群爷们儿动作粗鲁豪放,说话就是&1dquo;日”来&1dquo;日”去,连带孟小北一起捂进被窝。眼前黑压压一片,耳畔是闷闷的欢闹声,孟小北几乎喘不过气,黑暗中似乎看到少棠的一双眼,一丝微亮。少棠鼻翼间气息热烘烘的,直喷在他脸上&he11ip;&he11ip;俩人一起惨遭蹂躏。
林间山清水秀,别有dong天。林场工人艰苦作业,开荒,参天巨树轰然倒下,浓绿色枝桠间闪烁一缕金色阳光,照耀山沟里不为人知的幽境。
少棠带小北在那个水潭边洗澡。
林子里没外人,更不会有女人,远近作业的工人或是哨兵皆是一群粗鲁的糙汉子。两人脱得jīng光,不必有所顾忌。
潭边还立着忠犬二宝的石头碑衣冠冢,四周野草苔藓丛生。
二十一岁的贺少棠,那时极年轻,身材瘦削修长,又有一层结实肌肉,赤1uo身体蹲在潭边,影子静静地浮在水上,四周白雾缭绕,影影绰绰。
孟小北夏天晒成一只深褐色猴子,后背淡淡一层细微体毛在阳光下晒成金色,像金丝猴。他仔细地扒着看:&1dquo;gan爹,你肩膀上留了一道疤。”
少棠说:&1dquo;吓人吧。”
小北说:&1dquo;从后面绕到前面,差点儿砍着你脖子,那天流好多血。”
贺少棠不在意,淡淡地:&1dquo;没事儿。”
少棠把毛巾往后一甩:&1dquo;儿子,给你爹搓搓背。”
孟小北就乖乖地给他gan爹搓背。他gan脆站起来,一只光脚丫子踩在潭边石头上,拉开个惯使力的弓步,一下又一下,十分卖力。少棠静静抽烟,半眯眼享受着&he11ip;&he11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