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回门那日,大哥还特意提醒过她提防苏家老宅的人,她要是不去会会,倒显得她怕事了。
&1dquo;叫她们等着!”
姜婳利落地放出话去,却慢慢悠悠回房,换了身衣裳,用过午膳,捧着置了冰的细瓷手盅,由丫鬟打着扇,这才穿过夹道款款往苏府花厅而去。
两位婶子连苏放和林晗的面也未见着,直接被无视,本来面上讪讪有些坐不住,谁知来的少夫人肯见她们,她们便觉心中有戏,耐着性子等着。
谁知等到饥肠辘辘,饮了三壶茶水,跑了四回恭房,腰也塌了,腿也麻了,几乎要熬不住的时候,才见着姗姗来迟的姜婳。
一眼瞧去,便被那周身的气度晃了神,只见姜婳身着金线云纹蝉纱丝衣,配素雪孔雀纹绫裙,衣料是她们从未见过的,袖底清风似乎汇集天地灵气,翩跹若蝶。
髻上金钗镶着的翠玉水头极好,镂空点翠凤头步摇光华炫目,下头垂着的珠串俱是石榴籽大小的南珠,拂在她鬓边,莹莹生辉,衬得她恍如神妃仙子。
两位婶子心中暗自琢磨,这少夫人当真生得好模样,看这周身气派恐怕比后妃也不差,只是不知因着苏玉城在镇北侯府被看重,还是因着少夫人娘家家底厚实。
甭管哪样,姜婳只要有心,都是说得上话的,她二人便不约而同满脸堆笑,站起身道:&1dquo;你是玉城他媳妇儿吧,我们都是你婶子,打沧州来的。”
姿态放得挺低,倒算半个明白人,没在她面前摆什么长辈的谱。
姜婳微微勾了勾唇角,匆匆上前道:&1dquo;哎呀,都怪我忙昏了头,用过午膳才想起婶子们还在这儿等着,特意叫丫鬟备上薄礼,向二位婶子赔罪。”
说完,不待两位婶子开口,便招呼两个小丫鬟将几匹上好的妆花缎呈上来,放在她们身侧方几上。
两位婶子登时眼前一亮,这么好的料子,在沧州可不多件,足要几百两银子一匹,她们寻常哪穿得上这个?
可欢喜之余,却意识到,给姜婳准备的见面礼怕是不够看,便装作不懂的模样捋捋鬓,把姜婳狠狠夸了一通。
姜婳眸中闪过不屑,若非她们是长辈,她连这几匹无用的料子也不愿拿出来,赏给下边的小丫鬟还能叫她们记个好,给了眼前这两位却是肉包子打狗。
不过&he11ip;&he11ip;
她蓦然想到,也未必全无益处,她们将这几匹料子拿回去,最好做几身好衣裳在老宅显摆,看看那群贪得无厌之人会不会以为她们在这边得到莫大的好处,从而想方设法从她们身上撕下一块肉来。
给她们找点事做,也省得她们闲着无事再往京城跑。
&1dquo;瞧我这记性!”姜婳一甩帕子,面容娇俏,一派天真地道,&1dquo;两位婶子可用过午膳?要不我叫灶房置个席面,婶子们吃饱喝足再叙话?”
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她们倒是想用膳,可姜婳要是真的客客气气整饬席面,用过膳只怕天都黑了,正事还没办,万万不能被姜婳搪塞过去。
否则,谁知道下回还见不见得着人?
两人当下便齐齐摆手:&1dquo;不必!不必!我们早膳用得迟,并不饿。”
姜婳便也不客气,在她们对面的靠背嵌山水珐琅紫檀木太师椅上坐下,望着她们,笑意盈盈。
只见她们对望一眼,整了整衣衫坐下,其中一个面若银盘,较为丰腴的婶子率先开口:&1dquo;我们都是粗人,不懂那些弯弯绕绕,便同贤侄媳直说了。”
&1dquo;我二人此次前来,实则是为了你两位堂兄举业之事,他二人一个崇文一个尚武,可沧州地界小没有名师指路,我们怕耽搁孩子前程,这才舔着老脸求到侄媳这里。你看能不能帮忙说项,叫玉城指点一下你汶堂兄,再拜托玉城将你碔堂兄引荐给镇北侯?”
姜婳正喝着茶,差点呛着,借着拿丝帕拭唇的功夫,笑了个够,这才死命咬牙忍住笑意,放下丝帕,面上挤出一抹为难之色。
&1dquo;婶子为子女前程劳心劳力,实在让晚辈敬服,只是我一介妇人,读女戒长大,阿娘常教我出嫁从夫,婶子们若得夫君应允,我自然鼎力相助;若夫君有难处,晚辈也须得听夫君的,婶子们将此事说与我听,也是抬举我了,可晚辈万万不敢越过夫君应下此事。”
语气再真诚不过,言下之意却是,你们要求便去求苏玉城,他若应了也算你们有能耐。
两位婶子哪里听不出这是推诿之言?她们来京城前可是打听过的,全京城谁不知道,苏玉城高中状元后欣喜若狂,颓靡过一阵子,还是姜婳叫他浪子回头的,他苏玉城要是不听姜婳的话,那才是出了鬼。
见姜婳兴致缺缺,似不欲多说,另一人急了:&1dquo;贤侄媳,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生得这般美貌,哪个男子会不捧在手心里,你只要吹吹枕头风&he11ip;&he11ip;”
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惜她话还没说完,姜婳面色便阴沉地几乎要滴出水来,叫她为这事去找苏玉城自荐枕席?她成什么人了!
&1dquo;少夫人,彭大树来了,要跟您对上个月的账册,铺子里还有事,他急着等您回话。”见形势不对,萝月匆匆上前,冲姜婳福了福,声调还特意提高了些。
唯恐那两位婶子年纪大耳朵背,听不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