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出关后不到半个时辰,沈初以就匆匆领了三阶雪狐丹的任务,直接离开明阳宗,她要赶在薛忡反应过来之前,回青州城一趟。
七岁入宗之后,已过十四载,也不知道大阳叔他们如何了,怎么样都要回去一趟,下一次再想回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沈初以还没有学会御剑飞行,飞舟目标较大,她只好拿出了师尊的飞毯,轻巧便捷,现在她控制的度堪比金丹初期。
飞了五日时间,沈初以一边修炼,偶尔还学习如何御剑飞行,不过现在她刚学会御剑,还不能在飞行中稳定身形,歪歪扭扭的。
到达青州城后,仍然是她七岁离开的模样,城墙斑驳,人流如织,大街小巷都是叫卖声。她跟老沈头老蹲的客云来茶馆,还是一如既往地座无虚席,说书台上仅一人、一桌、一椅、一扇、一抚尺,便将多少英雄人物说与众人,道出其中滋味。
张三家的肉包子,皮薄馅多,鲜香四溢,咬一口汁水四溅,惹到人直流口水,是她们难得一尝的美食,只有在晚上戌时打烊后,才能半年买到凉透了的新鲜包子。
“姑娘,可要来上两个包子?”见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家的包子,张三热情询问。
沈初以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老板,给我五个包子。”
“好嘞,一个五文钱,一共二十五文。”张三利落的用纸袋将包子装好,随即笑眯眯地递给她。
沈初以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二十五文钱给他,这还是入宗前买衣服剩下的。
“钱刚好够,您慢走嘞。”说完,张三又去招揽下一个客人去了。
来都来了,沈初以往旁边的李记烧鸡铺去买了两只烧鸡,然后又打了两斤烧酒,一顿忙活,天空也渐渐变得火红火红的,从西边烧到了东边,厚厚的云压下来,就像火将天空都铺满了,细看还有金灿灿的边,瑰丽多姿。
“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天空了,也已经很久没有抬头望天的闲情逸致了……”
路上的行人熙熙攘攘,街边的小贩在不断地招揽生意,无暇顾及头顶的景色,只专注于眼前的生活。这样的美景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抬眼就能看到的东西。
沈初以往城北贫民区五里巷去,也不知道大阳叔们的店铺还在不在那里,当年走得匆忙,许多事都没来得及讲。
刚走到巷口,她就看见了当年大阳叔们定的店铺名,初一杂货铺。
“太好了,他们还在。”
沈初以一阵欣喜,看见店铺里有个十六七岁年轻人在整理货物,油盐酱醋、针线、红枣、核桃、鞋子和成衣这些日用消耗品摆满了屋子,就连大米和小麦都占了一隅,店里的生意应该不错。
“姑娘,你是要买什么?”店铺的年轻男子红着脸问道。
这位年轻姑娘面容姣好,气质逼人,常飞从没见过如此美丽的姑娘,一时看呆了眼。
外放神识没见到大阳叔他们人,沈初以有些疑惑,“我想找开这家店铺的主人。”
“我就是,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常飞笑道,该不是慕名而来?
可这小店有什么值得人惦记的呢?
“你就是这里的主人,那原来的那些老乞丐呢?”沈初以急切问道。
看到眼前的美人儿眉头微蹙,眼神凌厉,比县太爷还有压迫感,常飞结结巴巴地说:“你……是谁,要找大阳叔他们吗?他们在三年前就6续去世了,我是他们在慈幼院收养的干儿子。”
“去……世了?”沈初以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由得有些怔愣,仿佛又回到了老沈头离开的那年冬天。
啊,她在世上的亲人已经全部离去,只剩下她了,现在熟悉的人也没有了。一种难言的孤独瞬间将她包裹起来,像是一个溺水的人,窒息又绝望,找不到上岸的方向。
面前的人一下由凌厉变得脆弱无比,宛如实质的伤心失落感染到了他,常飞迟疑问道:“你是……沈初以吗?”
见她点了点头,常飞眼神转了转,“我叫常飞,将干爹们都葬在南坞山了,就在你爷爷的坟墓旁边,你明日要去看看吗?”
“我知道了,谢谢你。”
常飞眼神清明,毫无奸猾狡诈之相,是个可靠伶俐的孩子,大阳叔们没看错人,只可惜,她回来晚了。
从店铺离开后,沈初以郁结难消,买了些祭品就直奔南坞山,常飞还远远跟在身后。此时天已渐黑,沈初以没管他,青州城治安一向不错,夜晚对于修士来说,阻碍不大。
南坞山是青州城的一座大山,种的多是一些松树、桑树,因为近城,平时也没有野兽出没。
要说比较好的一点,就是它高,所以风景还不错,夜晚望去,青州城灯火点点,在一片黑暗中,甚是亮眼。
沈初以在老沈头和大阳叔们的坟头都点上了香烛,摆上了烧鸡和烧酒,定定地呆坐一旁。
“爷爷,我回来了,这些年我过得很好,很好,不争不抢,泯然于众人矣。你说过,弱势时,不能太出挑,强势时,更不能太出挑,中庸之材走得更稳,更远。
爷爷,一开始我也想过要像玲珑仙子那样,可以随心所欲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后来,我现,我没办法成为玲珑仙子,我没有她那种一往无前的勇气,也没有她那样睿智的头脑,更没有那种舍己为人,以天下为先的胸怀,我只是想改变自己必死的命运。
可我太弱了,弱到我好像已经习惯凡事先退一步了怎么办。在实力面前,我好像也只能一直退啊,不然怎么办,打也打不过,打得过一人,打不过一个家族。
其实我的心里很害怕,害怕别人注意我,害怕知道的太多,害怕什么都改变不了。我的剑,已经练出了剑气,可我从来不敢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实力,因为我没办法成为楚瑜,甚至我的背后不会是明阳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