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惊诧。
可只以此来说明是此犬咬死了杜老先生,未免草率牵强。
孙元景心知众人心里的疑问,他直接叫了杜秀才上前。
孙元景让杜秀才滴血碗中,又随便叫了几位百姓也滴了血在另外的碗里。
盛了血水的碗拢共近十只,摆在煞犬面前,可刚放过去,那煞犬就对着杜秀才的血碗狂躁地吼叫起来。
人群皆被这般情形惊到。
孙元景这才开口。
“这煞犬是邪物,对于曾被它撕咬过的血肉,异常地敏锐而狂躁。()”
而杜秀才,正是杜老先生的儿子!
人群一片哗然。
真是这什么煞犬咬死了杜老先生?()”
亦有人问起。
“这犬是什么人的?那真凶到底是。。。。。。?!”
是此犬,还是此犬的主人?
一声声疑问在人群中响起。
薛繁双脚发软地,死死攥着东方炜的椅背才没有倒下,而后者脸色已相当不好看,向后瞥了他一眼,“给我站稳了。”
可他话音未落,又有马蹄声自远路响起。
人群皆回头看去,最后赶来的人刚刚到达。
男人自马上下来,行至人群边缘。
“少卿?!是少卿来了!钟少卿来了!”
众人一见他出现,纷纷给他让开了道路。
钟鹤青同给他让路的百姓们点头致谢,然后大步向法场上面走去。
九姬亦刚刚赶到,此刻立在人群后面,见那位少卿一步一步稳稳地走上了刑场,刑场上的一众官员都向他看来,他一时并未回应,反而左右吩咐了人。
他同人吩咐了什么,没谁听得清。
可他吩咐完,左右手下忽的转身往长公主的伞盖中而去,不等人反应过来,大理寺的衙役已将薛繁径直缚住,压上前来。
长公主和东方炜皆惊,薛繁则不住挣扎,东方炜要制止什么,却听见钟鹤青终于开了口。
他低头看着那被压来的薛三郎。
“此案的凶手,便是此人,薛繁。”
话音落地,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惊叹疑问之声。
但在惊疑之后,开始渐渐有人道。
“这薛三郎善养犬,他在城外养的犬可不止一两条!”
“对了,我也记起来了,去岁他养的狗,还因为咬死了一个进京寻亲的老婆婆,因此闹过一阵,却没了下文。”
“这黑犬我好似见薛三郎牵过,是他的狗,可是。。。。。。他缘何让此狗咬死杜老先生?”
人群里疑问一起,薛繁冷汗淋漓,满眼焦急地向东方炜看去。
东方炜低声冷哼,不耐地瞥了薛繁一眼,但却开口问向了钟鹤青。
“钟少卿,这东京城里养狗的人多了,狗惹出祸事的也多了,少卿怎么就认定薛繁是杀人的凶手,他能有什么必要杀死那私塾先生?总不能只凭他是此狗主人,便断定他是凶手吧?”
“那自然不能。”
钟鹤青回应了他的问题,但他并没有直接讲出什么,反而问了薛繁一个问题。
“去岁秋闱,薛三郎中了举人。怎么中举的薛三郎应该很清楚吧?”
他突然提及了薛繁举业之事,话锋陡转,人群皆有些迷惑。
刑场上的一众官员也定睛看了过来。
()钟鹤青却只看着脸色忽然青白不定的薛繁,薛繁额头上的汗珠如雨落下。
他强撑着道。
“那自然是考中的,我秋闱应试考中的!”
“是吗?”钟鹤青轻轻一笑,“到底是怎么中的举,你自己最清楚,当然也不会告诉任何人,不过你没想到,这件事情杜老先生却知道了。”
这话说完,落到了杜老先生身上,薛繁就好似被人捏住了口鼻,呼吸都粗重又滞缓起来。
钟鹤青看着他的模样,目露鄙夷。
如果不是薛繁自己露出马脚,那么他和杜老先生间沉寂了十多年前的关系,未必能被大理寺挖上来。
他看这薛繁,看着这个遍身绫罗的富贵举人。
杜老先生去世后,他一直没有露面,而杜家是住在外城平角坊的穷苦人家,薛繁薛三郎却是内城里坐拥大宅的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