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攒几乎要当真了。
她收回目光,又低下头,死死揪住了毛毯的一角,掌心都沁出汗水。
兵荒马乱之后,病房里又恢复了平静。
周攒侧身躺在床上,脑袋藏在毛毯下,只露出些边边角角。
她忽视不了郁孟平的存在,他明明是正常的呼吸,走动,整理,可一切的声音都像是喇叭似地在她耳边扩响。
郁孟平走到周攒身边,就见到她弓着背,想把自己藏起来,但显然她技术不太高明,不是耳朵显形,就是脚丫子露了怯。
“齐硕先走了。”郁孟平眨着眼睛平静地说。
声音就在她头顶上。
周攒轻轻地应了一声。
然后不说话了。
“那我也走了,谁让周小姐不让人管呢,我也是有心无力啊。”他长长地叹息,但任谁听了都能听出一丝狡黠。
郁孟平是有耐心的钓手,等金鱼露头。
可这猎物也最好在他失去耐心前上钩。
安静下来后,外头走廊上的喧嚣声齐齐闯进周攒耳朵里,那些人大声哭喊着让医生护士救人。
生离死别好像就在一瞬间。
那声音总让周攒心惊胆战,让她毫无思考能力。
让她开始贪恋起郁孟平强势的温柔,身体的温度。
然后金鱼从水中的攙岩中伸出胸鳍,在郁孟平转身走的时候勾住他的袖角。
细长的手指垂挂,不可避免地与郁孟平的小拇指相触。
一冷一热,触碰惊心。
郁孟平居高临下地望向她:“还要不要我管了?”
过了好久,周攒从灰色毛毯中露出一双眼睛来。
她湿漉漉,可怜巴巴,几不可闻地应道:“嗯。”
郁孟平那双眼如同三月正盛的桃花,眼尾翘起来。
他这么一管,就把周攒管回了酒店。
周攒的脑袋依旧昏昏的,一抽一抽,眼睛也不太睁得开,坐车的时候,她躺在郁孟平怀里。
她浑身冷,盖了毯子依旧止不住地冷。
终于回到了酒店。
郁孟平把她抱到床上,给她解衣服扣子,好让周攒洗漱一番,早点休息。她身上的衣服早脏了。。
周攒虚弱地坐在床边,强撑开眼睛,房间的光线太强,她难受得又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