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她轻声说。
郁孟平停下,走到灯控台墙边,调暗了几个度。
又走回来,继续给她脱衣服。
周攒终于借着柔和的光线打量了房间。依旧是丽思卡尔顿的套房,郁孟平常年包下的地方。
依旧是她离开前的样式,就连那张旧色的摇椅的位置也没变。
而面前的郁孟平似乎也没有变。
他还是这么温柔地体贴,照顾她。
兜兜转转,她好像又陷入了郁孟平的蜘蛛网里。
周攒好不容易建起来的心墙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她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也许是因为疼痛,也许是别的原因。她哭了出来。
晶莹的泪珠落下,乱如跳珠。砸在郁孟平手背上,开出朵朵浪花,烫得他心尖颤。
郁孟平停下动作,他蹲在她面前,抬头望到一张缀挂着珍珠的脸。
“怎么了?周攒。”他问。
周攒哭着摇摇头,泪珠乱蹦。
他能感觉到郁孟平手忙脚乱地给她抹眼泪,然后在一片朦胧中,她听到郁孟平说:“你知道的啊,周攒,我最看不得女人哭,尤其是你哭。”
你一哭,我就没办法。
你一哭,就扰得我心乱。
“那你刚才在医院里凶我,还说不管我。”周攒使小性子,不依不饶。
“那确实怪我。不过是谁冷冰冰地把我气到了?”他哄着周攒。
“你还胡搅蛮缠,谁气到你了,我明明是在躲你,我已经很努力地在避开你了!你懂不懂,郁孟平?”
周攒用力控诉,顺便倒打一耙,只是她现在没有力气,说这些的时候毫无力度。
郁孟平哪里会和她计较,宝贝失而复得,他简直心里乐开花。
一味地迁就周攒。
他心里是块明镜,哪里不清楚周攒避开他的原因。
他抱着她,安抚她,压上去,把她心酸的微涩的眼泪吻掉,连同周攒的恐惧也吃进肚子里。
“我知道,周攒,我都知道。”
“你还把我带到这儿来,你就是没安好心!”周攒抽噎着。
“带回酒店真不是你想的那样。”郁孟平轻声笑着,他想解释,但话到嘴边又咽回去。
他觉得没必要解释,这是个美好的并且合他心意的误会。
那天周攒哭累了,强撑着精神头洗了个澡,被郁孟平抱在怀里睡过去。
即使被温柔地抱着,周攒睡得也不踏实,噩梦连连,她一会儿漫无目的地走,一会儿又现自己在雾中爬楼梯。
真是雾失楼台,月迷津渡。
她又重开始做爬梯子的梦。
木头做的梯子,从下往上,横梁越来越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