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母女还急着出去卖猪油渣,侯东平不好耽误人家时间,拿了存折撕掉欠条告辞。
周高氏兀自咒骂方红英:“这女的狠起来心真狠。”
周秋萍跟她抬杠:“男的狠起来更狠。杀老婆的杀小孩的是男的多还是女的多?”
“你讲的,哪有啊。”
周秋萍冷笑:“没有?我眼瞎了还是你耳聋了?我家星星差一步就被摔死了!”
周高氏烦躁起来:“你这丫头怎么没完没了了?二强都说他会改了,你听阿妈的错不了,你都结扎了,上哪儿找像样的男人去?你别……哎哎哎,你跑啥跑,能耐的你啊!”
校门口围着一堆人,都是等待到点进门买床单的顾客。
有老顾客瞧见周秋萍就喊:“老板,今天你可不能小气,把床单被罩都拿出来,有多少我们买多少。”
周秋萍矢口否认:“什么床单,我不知道。别开玩笑了,投机倒把的事,我们这种小老百姓可不敢沾。”
说着她抬脚就走。
众人傻眼了,喂喂喂,开什么玩笑。他们当中还有人是听了消息从省城大老远赶过来的,怎么说不卖就不卖了?想抬价你明说,哪有搞这套的。大不了漫天要价落地还钱,大家都各退让一步就是了。
周秋萍却滑溜得跟泥鳅似的,根本不让人沾手,直接逃之夭夭。
旁边有知晓昨晚动静的人赶紧说了事情原委,气得一帮排队的顾客集体骂娘。
狗日的,那个女老师神经病啊!她自己买够了床单被罩,就断别人的路,太缺德了。活该生个儿子没□□。
周高氏的火气也被众人撩拨起来,一边走一边叫骂:“烂破鞋臭货,万人骑的贱货。”
“行了啊!”周秋萍拉下脸,“你可不许在我女儿面前讲这种脏话。骂人也有点格调行不行?骂女的除了骂骚浪贱,你还会骂点什么?你能骂到点子上啊?她最缺德的是她毫无责任感,没有尽到抚养子女的责任,违法了犯罪了。其次就是搞陷害。除此以外,她现在单身,她追男的怎么了?哦,女的就该从一而终,死了男人都该守着。男的死了老婆的,除了再讨不到的,哪个会为女的守着?做个人吧,把女人当成人,也把你自己当成人看吧!”
周高氏被她劈头盖脸一顿作,气得脸色惨白:“好好好,我倒是有罪了。你最好,你们志同道合,你去跟她走一条路吧。只怕人家国家干部还看不上你个泥腿子给她提鞋呢!”
“我给她提鞋,我贱的我!”周秋萍冷笑,“一码归一码,她害我的账还没算呢。”
她脸上又没写着圣母两字,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她能放过方红英这只臭虫才怪!
第42章搬家了(捉虫)
晚上卖完猪油渣,周家母女以半斤油渣为报酬,从宿管手上接回了对方帮忙照应一晚上的两个小丫头。
宿管倒是恋恋不舍了,一直念叨着小东西实在太好玩。
小姐姐在托儿所学了跳舞,小屁股一扭一扭的扮鸭子,好玩死了。小妹妹还不会走路,跟只肥肥的虫子似的,在床上扭来扭去,试图跟上姐姐的节奏,逗死个人了。
最搞笑的是小妹妹虽然不会讲话,但她要嘘嘘时真的会提醒大人。一开始宿管还没留意到,小姐姐身上就像装了雷达一样,瞬间领悟。舞也不跳了,直接冲过去要带妹妹嘘嘘。
宿管感慨不已:“还是养姑娘省心,真乖!”
她家的淘小子烦死个人了,根本派不上用场。但凡能比得上小姑娘半点,她就能笑死。
她感叹了一句:“你呀,有后福呢,享姑娘的福。”
周秋萍在两个姑娘脸上左右开弓,各亲了一口,笑道:“我要让我姑娘享福。”
指望享孩子的福干啥,被生下来这事儿也不是孩子能决定的。
祖孙四人走到宿舍楼下,撞见楼道边上来回踱步的吴克明。
瞧见周秋萍,吴克明便眼前一亮,赶紧上前打招呼:“对不住,周老板,连累你了。她就是个神经病。”
他也听说周秋萍停下买卖的事,真情实感地歉疚。所谓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人家生意正红火呢,就因为方红英而不得不歇业,换了谁都要翻脸。
自己那三百套床单被罩还得指望她呢。
万一她迁怒怎么办?
周秋萍叹气,示意人进屋说话:“唉,算了,你也够倒霉的,叫这么个神经病缠上了。我是无所谓,我又不是卫校的人,东边不亮西边亮,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嚒。你可惨了,我看方老师是吃死你了,除非你一辈子不再找,不然你找哪个都会被拆散。”
说着,她还打了个寒战,像是想到了那可怕的画面。永远有个疯子盯着你的家庭,谁能受得了?
吴老师脸色愈难看。
原先他厌烦归厌烦,可他一个男同志有人追着不放,从某种意义上讲也是他男性魅力的证明啊。但经历了昨晚的事,他猛然意识到方红英的可怕,愚蠢偏执疯狂。
她追着他不放,人家就会把她和他绑在一起。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什么锅配什么盖。是不是现在大家看他和看方红英也没区别啊。
他想的入神,连周秋萍拿了他定好的三百套床单被罩都没多激动,只赶紧拿钱结账,生怕她反悔。
周秋萍点完了钞票,颇为同情地看着吴克明:“吴老师,我不是挑拨离间啊。你俩的事跟我没关系,但我是女人,我也是当妈的,我没见过这么心狠的。自己的娃娃在乡下没吃没喝连学都上不了,她在城里穿金戴银吃香喝辣却不问不管。这种事情,讲真话,八辈子我都做不了,活到今天我也没看过。对自己肚里掉下来的肉都不好的,能对别人的孩子好?一时好是讨好,等达到目的不用讨好了,就要暴露庐山真面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