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呢。”戚银环轻喝了声。
阿平闻言,忙转过头来,现是戚银环,三步并作两步地奔上前来,恭敬地打了个千儿,笑呵呵道:“小姐回来了啊,呦,您这是去哪儿了,怎么一头一身的灰。”
“少打听!”戚银环剜了眼阿平,下巴朝门口堆着的家具努了努,问:“这是作甚?”
阿平左右看了下,凑近女人,小声道:“二奶奶刺伤了王爷,王妃大怒,让人将她关入内狱,听说不日还要上奏朝廷,要求严厉惩治一干人犯哩,二爷急得要命,到底夫妻一场,总不好眼睁睁看她死吧,这不,这两日在清点家当,卖了酬银子,将来好各处打点打点,别真把脑袋给砍了。”
戚银环鼻孔出声的冷哼,讥讽不已,“他倒长情。”转而,戚银环往宅子里走,问:“二爷人呢?”
阿平抻长了脖子回:“屋里泡澡儿呢。”
戚银环进到宅子后,喝命那些搬家具的下人们滚,随后径直朝自己的主屋走去,她誓,若是陈砚松这小子敢动她的饰,她一定会剥了他的皮!
穿过葫芦形拱门,戚银环走到内院,不同于外院的杂乱,里头倒还是清幽安静,上房亮着灯,虽只是昏黄一点,但在这兵荒马乱的时候,却是温暖的存在。
戚银环直接推门而入,一股好闻的沉水香顿时迎面扑来,抬眼瞧去,陈砚松此时似乎刚沐浴罢,头还湿着,将月白色的直裰打湿了一大片,他正坐在圆桌前,一边吃宵夜,一边捧着个账本看。
听见动静,陈砚松忙抬起头,见是戚银环,显然有些诧异:“你回来了?”
“哦。”
戚银环淡淡应了声,将双刀啪地一声按在小圆凳上,压根不理会陈砚松,自顾自地脱掉衣裳,在铜盆里拧了个凉手巾把,擦自己的脸和身子,路上洗不了澡,身上早都黏腻腻的,如今终于能回到家擦洗,真是松快。
“银环,你先过来,我问你几句话。”陈砚松起身,紧紧攥住账本,显然有些紧张。
“问什么。”戚银环从柜中取出套崭的肚兜和小衣,迅穿上,冷冷地瞥了眼男人,讥笑道:“二爷脸怎么开染坊了,被谁打了?”
“还说呢!”陈砚松一把将账本摔到桌子上,猛灌了几杯酒,愤愤道:“还不是你那好哥哥吴十三,那天闯入我家,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打了顿。”
转而,陈砚松清了清嗓子,故意问:“你那天不是去益阳县救吴十三了么?我总以为你会带他远走高飞,怎么,还是驯服不了这头倔驴?”
“谁告诉你我去益阳县了。”
戚银环警惕非常,用金簪子将头绾成个灵蛇髻,趿着绣花鞋,走去圆桌那边,坐到陈砚松对面,她扫了眼桌子,都是些的下酒荤菜,顿时没什么胃口,于是给自己倒了杯酒喝。
“你没去益阳县?”陈砚松故作夸张地睁大眼,皱眉:“那骏弥那些人竟是吴十三杀的?”
戚银环没言语,用筷子夹了颗醋泡花生,淡淡道:“我今儿回来的时候看到通缉令了,说吴十三和十七郎刺杀王爷,若是骏弥死了,多半是这俩蠢货干的。”
陈砚松暗骂这小婊子果然贼,一把抓住女人的手,压低了声音,“你倒不必如此防备我吧,我又不会说出去,那晚我可亲耳听见你说要去救吴十三的,你同我说句实话,骏弥等人是不是你杀的?你早都不满王爷重用骏弥,杀……”
“什么杀!”戚银环抽回自己的手,翻了个白眼,“我干麽要杀自己人?哦,忘了同你说,那晚我策马到城门口,忽然记起有个老友病重,需要几味好药材,我赶紧折回城里,到处找灵药,若是不信的话,你大可以去问那晚守城的小兵,我到底有没有离开洛阳。”
“你哪个老友?”陈砚松紧着问了句。
“干你什么事呢。”戚银环越不安。
“哪个老友能重要得过吴十三?”陈砚松再逼问。
“吴十三?那个负心人?”戚银环嗤笑:“别逗了,谁都比他重要,他伤了我那么多次,我若是还上赶着管他,那可真是没皮没脸了。”
“看来真不是你干的。”陈砚松痛苦地搓了下脸,喃喃,“玉珠误伤了王爷,王妃定要她的性命,哎,原本还指望吴十三那蠢货去劫狱救她,现在也因屠戮王妃的外甥被抓捕了。”
戚银环只是笑着饮酒,不言语。
忽然,陈砚松单膝跪在戚银环跟前,抱住女人的小腿,急道:“我现在真是没法子了,只能变卖家财找找门路,可是谋害王爷的罪名太大了,那是要抄家灭门的,哪个官员谁敢管她?银环,你手段通天,你能不能替我救救她?我愿意将所有的身家都给你。”
“我?”戚银环噗嗤一笑,“你开什么玩笑?你让我去救,万一我套进去呢?”
陈砚松见使了各种话术,就是从这女人套不出有用的话,他心一横,双眼危险一眯,冷笑数声:“你必须给我去救人,你当你做的事旁人都不知道?王爷昏迷不醒,大夫诊出是中了毒,是你下的吧,那晚你离开后,我让阿平跟踪你来着,亲眼看见你潜入了王爷的那个外宅,老半天都没离开,还有,在骏弥公子被杀的地方,有个杀手手里攥着只银耳环,暗指的就是你吧。”
“胡说八道!”
戚银环重重地扇了陈砚松一耳光,啐骂:“居然敢老娘身上泼粪,我告诉你,袁玉珠死定了,吴十三也死定了,如果你小子不听话,也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