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得到解脱的福伯瞬间瘫坐在地,不住的咳嗽,甚至还阵阵呕,他下意识要躲避开这凶残的杀手,虚弱地连连摆手:“你、你别过来啊。”
“伯伯,我是十三哪,你不认识我了?”吴十三单膝下跪,忙要翻看福伯的手腕。
福伯惊恐地推开男人,一想起方才听到什么赌命、什么杀马、割肉,就脚底板软,他强撑着:“我告诉你,你若是敢伤害我家的姑娘们,我就跟你拼命!”
“你糊涂啦,我怎么会伤害夫人呢!”
吴十三哭笑不得。
“那你为何绑我?”福伯怒道。
“哎呦!”吴十三摊了下手:“我这不是担心出手教训那些狗仗人势的恶棍,血呼啦从地吓着您老爷子嘛,特地让你背对着哩。”
福伯半信半疑,忽地重重地打了下吴十三的胳膊,捶胸顿足道:“你呀你,怎么就改不了胡人的野性,那可是魏王爷,你得罪了他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吴十三无所谓地耸耸肩:“可看起来方才是他吃亏了。”
转而,吴十三恭恭敬敬地扶起福伯,他觉得以后一定得尊重福伯、爱护璃心,这样玉珠才会对他有好印象。
吴十三啐了口,扶着福伯上山,愤慨道:“伯伯您别老误会我啊,原是今儿我从外地回来,去了趟陈府,意外得知夫人早都搬到兰因观了,这不,我忙不迭又赶到郊外,刚从小路上山,就看见观门口守着脸生的男人,我心里疑惑啊,偷偷趴墙上看,您晓得我看见什么了,那老狗日的王爷脱了衣裳,正在摸袁夫人的手,我瞧的真真儿的,他那根棍儿都窜天了!”
“哎呀,你这人说话怎么总是这么粗。”
福伯嗔了句,猛地反应过来吴十三的话,顿时停住脚步,惊道:“不会吧,王爷这么尊贵的人,怎么能做出此等下作的事。”
“怎么不会,待会儿回观里问问夫人不就晓得了。”
吴十三冷哼了声:“我看那老淫棍把你从道观支开,就是有预谋的,哼,我才不会叫我的朋友们受到伤害,哪怕拼了我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一番话下来,福伯对这个年轻男人的印象比之前生云恕雨之事时更好了,关切地叹道:“不论你出点是什么,总之以后行事可不能这般暴戾鲁莽了,仔细招惹杀生之祸。”
蓦地,福伯猛转身望向吴十三,仿佛忽然反应过来似的,皱眉道:“你不是出去找孩子了么,怎地回来了?孩子她……”
吴十三暗啐了口,可算说到正题了。
他故作羞惭,低下头,支支吾吾了半天:“哎,我实在对不住夫人。”
听见这句话,福伯心里便了然,叹了口气,拍了拍吴十三的手:“寻一个失踪了两三年的孩子,本就如大海捞针,你也尽力了,待会儿去观里,缓缓和姑娘说,我怕她伤心过度,一时间想不开。”
“哎。”
吴十三忙答应了,心里激动得很,他终于从黑夜走到了白天,能堂堂正正和玉珠见面了!
第39章
这边。
官道上空寂无人,朗月的光华撒在地上,犹如铺上了层洁白的糖霜。
魏王一行人从兰因山下来,缓缓地朝洛阳方向走。
崔锁儿双手捅进袖子里,紧跟在王爷身后,他时不时地观察主子的脸色,连大气儿都不敢出,暗中揣测:方才在林子里,那个杀手出手毒辣,将王府最精锐的一等侍卫打得落花流水,真是狠狠伤了王爷面子。
估计王爷也是怕那杀手害了他性命,这才笑脸相待,甚至还送了王庄二十亩地。
王爷嘛,人家可是天子胞弟,哪怕心里再痛恨,既承认输了一招,那也不好意思出尔反尔,追杀吴十三,那么,这个黑脸就由他这个内侍官来充当。
“哼!”崔锁儿故作愤怒,踏着小碎步跑到魏王跟前,啐了口:“主子,那吴十三好生嚣张,杀了咱们的马、重伤了咱们的侍卫,他、他还骂老奴是蹲着撒尿的骟驴!”
“那人家没说错,你本就蹲着撒尿嘛。”
魏王嗤笑了声,双手背后,抬头望向天上的明月。
“王爷。”崔锁儿脸通红,轻跺了下脚,委屈道:“老奴还没吃过这么大一个瘪,便是那些个封疆大吏见了奴婢,不说恭敬,也会因畏惧您给老奴三分颜面呢。”
魏王轻拂了下衣裳,笑着问:“那你想怎么着?”
崔锁儿愤愤道:“他是极乐楼的钦犯,恐官差不是他对手,莫不如让无忧神不知鬼不觉地暗杀他。”
魏王皱眉:“吴十三武功高强,若是硬拼,孤的无忧必定元气大伤。”
崔锁儿眼珠如黑豆子般滴溜溜转,接着献策:“那让陈老二想法子除掉他,那小子最近和戚银环打得火热,俩人合谋弄塌了大房陈砚榕的砖窑,压死了六个伙计,陈砚榕那蠢货极力往下压事儿,可又舍不得多花银子,最近有个伙计的兄长写了状子告他,且有的闹呢,陈老二心计深沉,手段毒辣,必不愿看到有个俊俏男人纠缠他前妻,况且,也算是替主子您除了个情敌哩。”
“你这老货。”魏王摇头笑笑,“你以为孤王是怕了吴十三,才步步退让?”
崔锁儿忙道:“您怎会怕那种人,您可是勇冠三军、杀敌无数的大将军!”
魏王叹了口气:“将军也有暮年的时候,吴十三,和我年轻时候很像,狂傲、谁都不服,这小子武艺卓绝,且是个至情至性之人,比戚银环要强百倍,如能为本王所用,那于将来大有裨益,漂亮女人多的是,袁玉珠得不到,去睡下个便是,可人才却是千金难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