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把腿分开。”
沈晚冬双臂环住胸,两腿紧闭,怎么都不分开。她恨,她觉得自己就像案板上的廉价猪肉,任人挑选羞辱。
“姑娘,你不希望外头那些人强行掰开你的腿吧。”
沈晚冬眼一闭,滚烫泪珠掉到胳膊上,泣不成声。她知道这佛面蛇心的女人拿着蜡烛,在端详在窥探,并且还在盘算着值不值钱,她不想睁眼,不想知道,因为她害怕自己会一头磕死在墙上。
“行了,姑娘穿衣裳吧。”梅姨声音冷漠,她一边瞧着穿裙衫的沈晚冬,一边问:“姑娘识字么?”
沈晚冬点头。
“我这里有盒胭脂。”梅姨从小荷包里拿出个金盒子,打开,放在地上,随后又往地上铺了方蜀锦帕子,努了努下巴,淡淡说道:“把你的名字写上去。”
沈晚冬也不去擦无止尽的泪,木然地伸出食指,蘸了胭脂,在帕子上写下自己名字,她知道自己的字很漂亮,但可惜呀,这字的主人再也不会干净了。
“字儿倒是不错。”梅姨终于有了点满意,她又问:“读了哪些书。”
沈晚冬闭眼点头,说不出一个字。
“罢了。”
梅姨不再理会沈晚冬,她站起身来,叫外边偷看的混子们都进来。
“姨娘,我妹子果真是极品吧。”黑痣三爷嘴角噙着口水,没忍住朝蜷缩在墙角的沈晚冬看了好几眼,他啧啧叹道:“我妹子也是读书人家出来的,会写字,会念诗,身段脸子真是要什么有什么,您看?”
黑痣三爷搓着手,贪婪地笑。
梅姨淡淡瞥了眼身边这尖嘴猴腮的小人,挑了下眉,道:“你想要多少。”
黑痣三爷一听这话,登时紧张,一时间竟不知开多少价钱合适,他连咽了好几口唾沫,怯生生地举起两根手指。
“两百?”梅姨皱眉。
“姨娘说笑了。”
“你竟想要两千?”梅姨一副不可置信,不禁冷笑数声,神态极其傲慢嚣张,毫不留情地骂道:“小三子,若不是看你平日里还算孝敬姨娘,今儿早把你打死。你知不知道姨娘我每时每刻都在赚银子,你知不知道你叫我来这儿走一趟,我会少赚多少,会怠慢哪些吃罪不起的王公大臣。”
黑痣三爷登时萎了,急的满头大汗,呲牙咧嘴不知说啥是好:“姨娘,您老人家消消气,究竟我这妹子怎么不合您心意了,您到是给我句明白话呀。”
梅姨从鼻孔出声不屑,扭头看着沈晚冬:“就这么一个二手的破烂货,也配进我梅姨的门?做你娘的春秋大梦吧。”
第14章含姝
黑痣三爷一听这话,酒登时醒了七分,全然没了方才那股胜券在握的混子气,他脚底生风似得拦在梅姨身前,自知身份低贱,并不敢碰到梅姨的衣裳,急的弓着腰,抱着拳头连连摇晃:“姨娘,是不是我要的太多了,冒犯了您。您开价,开多少我都不还。这行当里上混的人谁不知道,梅姨您要是跺一跺脚,那,”
“行了。”梅姨厌恶地绕开走,她用袖子掩住口鼻,冷声道:“别说了,这破烂货连伺候我女儿们的丫头都不如,亏你还敢狮子大张口。我就纳闷了,怎么近来谁都敢欺辱我,真当老娘朝廷里没人了?看来得去找曹侍郎喝杯茶,跟他老人家诉诉苦。”
黑痣三爷听见曹侍郎三字,立马跪在梅姨脚边,他晓得这女人靠着手中的绝色美人们搭上不少的王公大臣,在大梁真可谓手眼通天,此番得罪了她,那可真没什么好果子吃。
“小人糊涂了。”黑痣三爷左右开弓抽自己耳光,头如蒜倒般给梅姨磕头:“小人喝了几口猫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姨娘您大人有大量,原谅小人这一遭罢。其实表妹跟着您,那已经是她天大的造化,您只管将她带走就是。”
梅姨脸色终于缓和了,她笑着扶起黑痣三爷,随后从头上将那支金凤步摇拔下,塞到黑痣三爷手中,笑的温柔:“你看你小子说这话,不就生分了么。姨娘向来公道,怎好白占你便宜,这支步摇是我心爱之物,就送你玩儿吧。”
黑痣三爷连忙感恩戴德地收下,扭头吩咐小弟准备墨,当即拟了一份卖身契,强拉着沈晚冬过来,逼迫着在契纸上按了手印。全都做妥当后,他和几个小弟卑躬屈膝地送梅姨和沈晚冬出了门,上了马车,目送着锦车消失在漫漫夜色,这才拧身回去。
几个小弟关上大门,一起围到大哥跟前,七嘴八舌地议论。
“那姑娘长恁俊,这回的买卖真是亏大了。”
“亏什么,没有把小命丢了就是好的,都怪大哥要价太黑,一开始开个一两百不就好了,非要惹恼了这母蝗虫。你们都没听说么,上月宋家瓦子里拉二胡的苟老头编曲子暗讽了梅姨两句,这母蝗虫竟暗中叫人把苟老头的手给砍了,可怜,手艺人如今只能蹲大街要饭了。”
“是啊,她背后有那位富可敌国的神秘“大先生”给她撑腰,而她私底下又通过手下的美人巴结了不少当官的。我听说啊,不少布政使来大梁谋前途,只消给她送上几万银子,她让手下的美人们吹吹什么辅尚书的枕头风,没有不成的。”
“算了算了,她明显就是讹咱们呢,得罪这种女人,不会有好果子吃。才刚她还给了大哥一支金钗,上面那几颗红宝石可剔透的很,拆了卖掉,想来还能得两三百,咦?大哥,你怎么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