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想到,行至宫门口,苏傅楚竟是无视了平原侯府的马车,自然而然的跟到了她的马车面前。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了?
顾弦思停下脚步,转回身对着苏傅楚挑了挑眉毛。
苏傅楚拱手为礼,恭敬的道:“多谢长公主殿下准许在下探望阿朗,只是殿下的马车,在下实不敢无礼踏足。”
这人竟然还想跟回公主府去!
顾弦思目含嗔意,哼道:“苏公子若是不上本宫的马车,那便只能跟在马车边上,如奴仆一般走着去了,到时候满京城都知道苏侯的公子给本宫为奴,却也是有的很。”
说罢,她不再理会苏傅楚,径直上了马车。
苏傅楚站在马车下,面色纠结万分,最后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头对着平原侯府的护卫道:“你们不必跟着了,回去告诉父亲,我去探望一下阿朗,稍后便回家。”
跟着苏傅楚进宫的护卫领,正是那日奉命将苏朗用暗椟送到琼辰长公主府的人,他亲眼见过那日的惨烈状况,自然不放心苏傅楚跟着去,连忙劝阻道:“公子,不若咱们先回府去禀告了侯爷,再备了重礼去探望,您这般空着手去,不是叫朗公子觉得咱们府里不重视吗?”
苏傅楚为难的摇了摇头:“我也想给阿朗多送些东西进去,但长公主不允,只许我一人进府探视。放心,我身上带着银票呢,送再多东西,也未见得有银子管用。”
那护卫头领一时想不出其他劝阻的理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傅楚上了长公主府的马车,等马车缓缓离去,他才反手一巴掌拍在身边护卫的头上,吼道:“还不赶紧回府去禀报侯爷!”
马车上,看到苏傅楚钻进来,顾弦思故意冷着脸抬高下巴盯着他,那不满意不痛快的气息,叫苏傅楚灿然一笑。
“是谁惹公主生气了?”
苏傅楚走近,就想在顾弦思身边坐下,“要不要阿楚去替您出气?”
顾弦思一巴掌拍在苏傅楚的腰侧,不许他坐,哼了一声将眼神撇开,不再看他。
苏傅楚噙着笑意,当真不坐了,而是直接跪倒在顾弦思的脚边,他伸出手抓向顾弦思的手,却又一碰即回,仿佛不敢冒犯了她一般。
顾弦思不自觉的握了握自己的手,对于那还没来得及体会到的温暖触感就这么消失了感到十分的不满,她斜眼瞪向跪在脚边好似很乖巧的苏傅楚,心里却知道,这人就是一只小狐狸,故意在这儿撩拨她呢。
“果然是‘但见人笑,那闻旧人哭’,竹轩馆里美人如花,公主榻上昨夜可是添了人?”
苏傅楚语调婉转幽怨,仿佛受了千般委屈,却不得不隐忍一般。
顾弦思气的啐了他一口,怒道:“我还没与你计较你去妓馆之事,你倒是恶人先告状来了!若不是顾澜调皮,将小逸拐去了竹轩馆,我对那种地方才没兴呢,倒是你,我瞧着倒像是对那里很是熟悉。”
“原来公主您是去找妹妹的,巧了,我也是去找妹妹的。”
苏傅楚眯着眼睛笑着,当真像是一只小狐狸了,“苏若南不满我与苏淮亲近,跑到竹轩馆去胡闹,我去找她本是想闹大些给苏淮添添乱,去不想遇到了公主,演了一出好戏。如今这靖安军无能的谣言一传出,苏淮那儿倒是用不着我添乱就忙的焦头烂额了。”
“苏淮可不是个傻子,你还是收敛着点吧,”顾弦思有些担心苏傅楚玩脱了,“如今他对你的疑虑未消,你犯不着为了一个苏若南惹他怀疑,今日也是,你就这么上了我的马车,就不怕苏淮误会?”
“误会我与公主有染吗?”
苏傅楚眨了眨眼睛,“这也不是误会呀,我瞧着公主刚刚看我的眼神,像是要把我吃了一般呢。”
顾弦思抬手作势要打,苏傅楚也不躲,反而将头靠在了顾弦思的大腿上,只道:“公主要打别打脸,不然回去我只能说您要对我用强,我拼死反抗了。”
“你就浑说吧!”顾弦思被他气笑了,也不再逗他,伸手将他拉起来,不叫他跪着,“说吧,今儿非要跟我回府,又打的什么主意?”
苏傅楚虽然人是坐在了顾弦思的身边,可头依旧枕在她的大腿上,他背对着顾弦思,轻声解释:“苏淮今日带我拜了祠堂,又将请封世子的奏折递进了宫,我得让他抓到些把柄才行,否则又不知道他会打什么歪主意想要控制我。”
“请封世子?”
顾弦思将手搭在苏傅楚肩上,轻轻的抚摸着,“他为何这般着急呢?若是顾承允答应了,那等他出征之时,岂不是叫你能更容易掌握平原侯府了?这实在是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情,你还是小心着些,谨防有诈。”
苏傅楚微微闭上了眼睛,偷偷握紧了拳头。
苏淮对于自己的病情遮掩的极好,时至今日,公主尚不知苏淮无法出征。
可纸是包不住火的,昨儿太医给苏淮诊过脉,今儿苏淮便带他祭祖给他请封世子,这一切其实已经很明显了,只是公主信他,才会不曾怀疑。
若是叫公主知道他骗了她,从一开始就打算替苏淮出征,那公主定会很生气的吧?
若是公主肯罚他,他自是甘心承受,可若是公主从此不理他不要他了呢?
一想到或许因此会叫公主厌恶他,苏傅楚心里便如同针扎般难受,可他却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他不想一直被公主护在身后,他想拥有可以守护她的力量,就必须得去冒这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