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为的这个,”太后无所谓的道,“那顾弦思都已经全须全尾的回了京城,她如今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不过是骗骗那些愚昧的百姓罢了,皇上只管叫人稍加引导,明儿就变了风向。“
太后的语气转为嗔怪:“倒是苏侯昨儿病倒了皇上你不知道吗?什么天大的急事,非得这时候叫他进宫!赶紧叫太医去瞧瞧,送些补品,莫要让苏侯以为皇上不在意他。”
“苏侯苏侯,母后您就只知道苏侯!”
天禄帝腾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涨红,“朕倒要问问,您跟苏淮到底是什么关系,怎么就那么关心他的死活!边军之事难道还不是天大的急事吗?朕是皇帝,朕要见他,他便是要死了,也该叫人抬进来!如今他这般轻忽于朕,与那顾弦思又有何区别?”
说罢,他也不再理会被他气的浑身颤的太后,竟是头也不回的拂袖而去。
“冤孽啊!哀家是造了什么孽,生出这么个不明事理的混账来!”
太后被气的哭了出来,“哀家一心为他打算,他倒好,竟是怀疑起哀家来了。顾弦思手持蓝羽令虎视眈眈,哀家不倚仗平原侯还能倚仗谁,难道去倚仗那些随风倒的文臣吗?”
蒲嬷嬷赶紧上前轻拍太后的背帮她顺气,口中劝慰道:“太后莫急,皇上还年轻,一时意气罢了,亲生母子,哪里还能真的离心呢?奴婢这就去准备补品,叫太医送去,平原侯想必会明白太后您的心意的。”
“罢了,哀家又能如何呢?”
太后深深叹了一口气,“叫伏寿去吧。跟他说,见见苏侯寻回来的那个公子,若是个能用的,明儿便叫进来给哀家瞧瞧。对了,顾涴何时回京啊?”
蒲嬷嬷笑道:“太后这是想念灵犀长公主了?她出京才多久,还没到普陀寺呢,等替您祈福归京,怕是要过年了。”
“那孩子是个有心思的,她肯孝顺哀家,哀家也想给她寻个好前程,”太后重恢复了一贯平和的模样,“也不急,哀家先瞧瞧苏家那小子如何,若是个能成事的,哀家倒是可以做一次月老。”
……
平原侯府内,苏傅楚拉着苏若南刚进了正院,就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怎么了,是不是着凉了?”
刚醒来的苏淮关切的问道,看着苏傅楚的眼神中都是慈爱。
苏傅楚轻轻揉了揉鼻子,心里想着是不是公主在惦记他,口中却道:“我没事,许是屋里药味浓了些激到了。”
苏若南浑身酒气,双颊酡红,嗤笑了一声:“矫情。”
苏淮刚刚已经听管家说了生的事,怒道:“你瞧瞧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敢去妓馆,当真是一点颜面都不要了吗?”
“光天化日不去,难道我要月黑风高的时候去?”
苏若南心中的委屈被酒劲所激,凭空生了胆子,竟然连苏淮都不怕了,直接顶了回去。
“若不是苏傅楚大闹竹轩馆,又有谁会知道我去了?你不骂他,凭什么骂我!”
“你若不去那种地方,你兄长会去寻你吗?”
苏淮气的连连咳嗽,苏傅楚赶紧上前帮他拍背。
“此事是我处置不当,您别怪妹妹,”
苏傅楚的声音里充满了自责,“我追过去的时候,本没想闹大,可那小厮遮遮掩掩的不肯说实话,我觉得不对劲,怕妹妹着了歪门邪道吃了亏,才会动手的,却不想竟是正好撞上了琼辰长公主,闹成了如今这样,是我的不是。”
“咳咳,这不怪你,”苏淮顺了气,抓着苏傅楚的手拍了拍,“今日之事为父叫人打探过了,实属巧合,琼辰长公主是去寻瑞王的,却不想正叫你们兄妹撞上。说到底还是若南不懂事,为父身体不好,今后你还得多管着点她,不能叫她这般胡闹了。”
“凭什么!”苏若南醉的站立不稳,扶着椅子摇晃,“他算是个什么东西,爹爹你竟然叫他管我?我才是您的嫡女,我娘是您的嫡妻,他在我面前合该跪着伺候,凭什么叫他管我!”
她这话一出,苏傅楚神色黯然,苏淮气的又咳了起来,可苏若南兀自不肯罢休,继续嚷嚷:“苏傅楚我告诉你,平原侯府是我的,你给我趁早滚出去!”
“你这个孽障!”
苏淮咳得双目通红,挺起身子怒喝,“来人,给我将她关到暗室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给她饭吃,叫她好好清醒清醒!”
守在一旁的侍女应声上前,伸手去抓苏若南,苏若南自然不肯屈服,可苏淮身边的侍女皆会些功夫,她又哪里挣脱的开,几下功夫就被侍女们拖了出去。
苏傅楚看着苏若南被拖走的背影,叹了口气,劝道:“若南醉了,一时口不择言也是有的,你也不用与她计较,我,我也不会生她的气的。”
“傻孩子,为父是不想你受委屈,”苏淮又重变回慈父模样,“为父已叫人打扫祠堂,明日便带你前去祭告先祖,让你重归我苏氏门墙,等过些日子,为父寻个好时机,上书为你请立世子,到时候,再没有人敢嘲笑于你了。”
苏傅楚深深地看了苏淮一眼,却又立刻低眉敛目,似乎并不想让人看到他眼中的感动,苏淮心中满意,自不会强求,只是笑着叫他继续帮他念信。
宫里的太医和捧着赏赐的伏寿一起到了平原侯府,苏淮并不起身,而是叫苏傅楚出来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