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子里没什么事,我听说今日苏朗要回府,便叫小绿留在那儿照看,自己先回来了。”
苏傅楚走到暗椟的边上,好奇的用手拍了拍,“那小子人呢?他敢欺负我妹妹,我要亲自收拾他。”
苏淮看向守在一边的护卫,护卫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并不知道苏傅楚什么时候过来的。
“苏朗的事为父自会处置,你若得空,还是去陪陪若南吧。这两日她心情缓和了许多,不如你带她去庄子上散散心?”
一会儿暗椟滚起来,声势必然不小,苏淮如今正在用怀柔的手段感化苏傅楚,自然不可能叫苏傅楚瞧见他的狠辣手段,所以想要将他支走。
苏傅楚狐疑的看着苏淮,警惕的问道:“你急着叫我走,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明显神情很是凝重的护卫们,最终将视线定格在身边的暗椟上,似乎是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俯身凑过去闻了闻,惊道:“这到底是什么,怎么这么大血腥味儿!”
苏淮攥紧了手,心中暗恨自己大意,竟叫苏傅楚搅和了进来,而根据他这段时间对苏傅楚的了解,他这个儿子可不是个好糊弄的,自己刚刚急了,想要将他支开,反倒是让他生了疑心,此时再想撵走他,怕是不易了。
“兄长——”
就在苏淮犹豫要如何处理的时候,暗椟中的苏朗却突然开口喊了一声,叫苏淮再没了推脱的可能。
“苏朗在这里面?”苏傅楚神色震惊,视线不停的在暗椟和苏淮之间游移,“为什么要将他关在箱子里?你到底要干什么?”
苏傅楚的声音越来越高,充满了惊诧和不敢置信,苏淮心中一沉,知道今日的事,怕是不成了。
苏淮心里很清楚,苏傅楚不是苏朗,用吓唬苏朗那一套对付苏傅楚,只能将苏傅楚推的更远。
若是他有时间,倒是可以将苏傅楚按住,逼着他好好的磨一磨,但是如今西岐不断滋事,他自己身体状况根本无法行军,为了保住苏家对靖安军的掌控,苏傅楚是他唯一的选择。
他得叫苏傅楚心甘情愿的为他上战场,代表苏家安定军心,这中间不能有丝毫的勉强,否则后果难以预料。
所以稳住苏傅楚,才是当务之急,至于苏朗,等苏傅楚离京之后,自然还有机会处置。
“哎,为父本不想叫你看到这个,”苏淮心中主意已定,立刻变了口气,“你初回家中,本该好好补偿你,叫你轻省些,却不想赶上这多事之秋,倒是叫你事事操心了。”
看到苏傅楚依旧神色惊疑不定,苏淮又道:“这叫暗椟,是我苏家的家法,叛家背族之人要被关在其中,抬出门外,意味着从今以后,此人无颜面对世人,千夫所指,永生被人唾弃。”
“若是如此,怎么会有这么重的血腥气?”苏傅楚依旧有些不信。
“暗椟里有千根铁钉,这便是我说千夫所指的意思了,不过你不必担心,箱内的钉尖并不长,他只要自己不乱动,最多受些皮外伤罢了。”
苏淮走上前去,亲手将苏傅楚牵到自己身边,“这家法本就是为了羞辱而设,若非苏朗自甘堕落,丝毫不顾念苏家对他的养育之恩,为父也不会请出家法,与他做个了断。”
苏淮神色没落,似乎很是伤心,苏傅楚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既是他想走,强留也是留不住的,随他去吧,反正你还有若南和我——”
话音落下,苏傅楚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有些涩然的挠了挠头,苏淮心中得意,面上却很是感动的样子,用力握着苏傅楚的手道:“血脉才是永远不能割舍的,有你跟若南,为父今生足矣。”
苏傅楚并不想继续当众与苏淮表演父子情深的戏码,他立刻转移话题:“你不是说要将苏朗抬出去吗?要我说,不如直接把人丢到那劳什子长公主府去,叫天下人知道知道,不是苏朗背叛了苏家,是我们苏家不要他了。”
对于苏傅楚护短的性子,苏淮很是满意,他点头道:“你愿意管这件事,为父心里着实欣慰的很,苏家以后是你的,这叛家背族之人要如何处置,自然由你说的算。”
苏傅楚当然不会相信苏淮的话,不过他的目的本就是将苏朗活着送回长公主府,也就不再跟苏淮废话,颔道:“既如此,那我亲自将他丢回去,给妹妹好好出出气!”
……
正值午后,阳光明媚,天朗气清,京城的大街小巷人来人往,却是一天之中最热闹的时候。
琼辰长公主府虽然并不地处闹市,但也不是什么僻静偏远的地方,附近往来的百姓众多,所以当平原侯府的马车停在琼辰长公主府门口时,引来了许多围观之人。
顾弦思拐走了平原侯义子的事情在京城里早已是人尽皆知,如今瞧着平原侯府领头的那位公子杀气腾腾的样子,怕是前来寻事的,今日估计有好戏看了。
“来人,将暗椟抬下来,”苏傅楚对着护卫们吩咐道,“再去个人叫门,说平原侯府将长公主的人送回来了!”
沉重的暗椟被护卫们从马车上拉了下来,动作甚是粗暴,暗椟落地之时,身在其中的苏朗一声闷哼,可想而知他在里面并不好受。
公主府的大门打开,出来的却并不是顾弦思,而是蓝穹和花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