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萍萍从卢家回来后,心里像是吃了蜜,甜得化不开。
告别叔婶和弟弟妹妹,独坐绣楼,一针一线,绣下心中的思念和祝福。
思念的是卢诚之,祝福的是即将出阁的卢识之。
今天是她第一次见到卢诚之的母亲、婶婶和妹妹。
孙夫人和蔼可亲、杨夫人富态可掬、卢识之娇俏温柔……
谢萍萍想象自己嫁进卢家后的情景。
孙夫人和杨夫人,看着都是很好相处的人;卢识之嫁期在即,以后见面的时候可能不多。
自从回到谢家,谢萍萍一直遵守“慎言慎行”的戒律。除了谢氏本族和黄家,她很少外出。
谢慕庄夫人想带她出去,她以“规矩礼仪不熟”为由,拒绝同往。
她延续在黄家时的日常,以做女红和看书度日;从鞋袜到床帐,无所不会。
她觉得二叔怀疑她的身份,只是碍于大哥谢金生的关系,不想追究。
二婶的疑心更重;不过,二叔不问,二婶自然不想多事。
一个来历不明的侄女,大侄子亲口说是他妹妹,做叔叔的,总不好唱反调吧?
李家大老爷的夫人过两天六十大寿,谢慕庄夫人要谢萍萍一起去。
谢萍萍想道:李家女眷多,多我一个,不会引人注目;于是,答应与二婶同去。
到李夫人大寿当天,谢萍萍稍作修饰,便到谢夫人处。
谢夫人看到侄女头上只戴了简单的珠钗,很不满意。
“萍萍,我给你的灯笼簪、蝴蝶金钗、海棠头花,一次也没见你戴过……
好侄女,朴素是美德;可咱们这种门第的小姐,穿戴太素净了,让别人怎么想?
就当婶子求你了!头上钗饰可以简单点;手镯和项链,一定要戴上!”
谢夫人从妆奁中取出一串宝石项链、两只翡翠玉镯,硬是让谢萍萍戴上。
谢萍萍挣扎半晌,坚决不肯戴上:
“二婶,我真的不想戴这些东西。今天李府人多,我情愿没有人注意到我……”
谢夫人差点被呛晕!看一下身边的丫鬟,再看谢萍萍,摇摇头,无话可说。
谢萍萍和谢夫人来到李府,贺客盈门,大厅内外、庭院内外都是人。
谢夫人和谢萍萍被带至第三座花厅,这里负责招待客人的,是李十一的夫人崔氏。
李家长房大夫人六十大寿,长房的儿媳、孙媳,个个忙得团团转;其他十二房的妯娌,像四房、七房、十一房,都有任务。
谢夫人和厅中贵妇们很快聊成一片,谢萍萍不言不语地跟在婶子身边;她的衣着,使很多人以为她是谢家的丫鬟。
不过,谢萍萍恬淡素雅、清新脱俗的气质,岂能轻易掩盖?
第一个怀疑她不是普通丫鬟的人,是李崔氏的长女李素兰。
这三花厅里,共摆了十二桌席面;每桌四个司酒丫鬟;花厅旁的走廊上,虚设两席,是给众夫人、小姐们的侍女预备的。
谢萍萍就算再想低调,也不会坐到丫鬟们的席面上去。
李家的仆妇,以为她是丫鬟,想上去提醒她,被李素兰拦住了。
“胡闹!依我看,那姑娘不是谢家的丫鬟。谢家是何等门户?不会让一个不懂规矩的丫鬟出来献丑的。”
李素兰对谢萍萍起了兴致,在花圃中随手摘了一朵菊花,在谢萍萍身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