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其它地方呢?”
陈爱学摇摇头,“好像没啥问题。”
林若云还是不怎么放心,“晚点让医生再给你检查一下。对了,你刚刚怎么推人家?”
说了会儿话,陈爱学意识也逐渐清醒,知道自己方才做错了事,有些气弱,但想到想自己醒之前听到的话,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谁让你说要拿我的钱去养小白脸?我一睁眼就看到你抓着他的手,我能不误会能不生气吗?”
他才委屈呢。
林若云听得心里笑,故意逗他:“那拿我自己的钱去养小白脸,你不生气吧?”
陈爱学急了,瞪道:“那也不行!谁的钱都不能拿去养小白脸!”
“哈哈哈”
林若云终于憋不住,放声大笑,这一笑把先前积压的焦虑和不安都释放出来,心头也轻松不少。
于是她耐心哄道:“好,不养小白脸,就养你一个。”
成功顺毛后,林若云暂时放下心,“你就在病房呆着,我去食堂给你打点早饭。”
吃过饭,林若云借了医院的电话,给大队和工厂都报了陈爱学醒来的消息。
傍晚的时候,吴氏带着一罐刚熬好的鸡汤来了医院,因为是大小陶罐套着用,中间放了火红的木炭,是以里头的汤并没有冷掉。
陈爱学捧着热乎乎的汤碗,头一次深深感受到来自这位母亲的爱意,那份真情也随着浓汤淌进心中,将他的心烘得暖融融的。
晚上查房的时候,医生再次来到病房,这回陈爱学没有抵抗,乖乖任他检查。
“一切指标正常,没问题的话明天就可以去办出院了。”
“医生,我儿子真的没问题?矿都塌了,砸死了人,我儿子咋会没受伤?”吴氏怕医生检查得不细致,再三询问。
医生非常肯定的点头,“大娘,你儿子现在是真的没什么问题。可能他当时离得比较远,所以没受太严重的伤。你看他们几个,离得近的腿都炸断了,那两个就是因为离得远,身体上没受伤。”
陈家人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对面靠门的那俩个工友,周身确实看不出哪受伤了,只是他们眼神不太对劲,瞧着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
“但他们也不是没问题的。”
医生忽然抓起床头柜上的铝皮饭盒,猛地往地上一摔,落地声有点大对床的工友听见了立马翻身趴下,盖住被子,浑身抖。
“他们身上没什么伤,但是心理上有严重的创伤,一听到比较大的杂音就会习惯性回想起事故当天的场景,神经紧张,心里惧怕恐慌,估计得转去精神科看看。”
吴氏和陈老爹不太懂啥叫心理病,但瞧瞧自家儿子,再看看对床的神色,还是觉得自家儿子这样好点。
这一回,老俩口带了厚厚的棉衣和折叠小板凳来,没有回家,跟林若云一起轮流守夜。
第二天吃过早饭,林若云就去办出院手续,之所以这么利落,是因为刚刚大姑姐来了电话,说工厂的赔偿方案出来了,一个人赔五百块。所以没必要一直在医院住着卖惨,出去后还有一大堆事要做。
一行四人出了医院,叫了个三轮车坐着去煤厂。
陈抗美和丁解放请了假在门口等他们,扶着一块去了副厂长办公室。
副厂长关心了一番,还试图挽留陈爱学,但大家都有了心理阴影,不敢让他再下井,很是干脆的拒绝了。
领了补偿金和粮食关系证明,这份工作和陈爱学彻底画上了句号。
陈抗美和丁解放要留饭,被吴氏给拒绝了,“不吃不吃,不在这儿吃,在这里头呆着我就犯怵。”
陈抗美便送他们出去,边走边闲话。
陈老爹问她,“这事你们厂子就这么结了?”
丁解放摇头,“哪这么容易呢?被带走的那俩个厂长,职务一撸到底,彻底下岗了。咱们厂里剩下的工人,都要轮流重接受安全培训,还得参加考试,考不合格的就下岗。”
“这还不算完呢,以后每两个月都考一回,怕久了大伙也放松忘记了规定。”
“不仅是咱们县里的厂子,市里的厂子也要接受安全生产再教育。唉!”
虽然心里头明白这样做是为了大家好,可是折磨人呀,辛辛苦苦上完一天班还得学习考试,考不过就下岗,这压力多大啊。
陈老爹颔,“这是好事,你们都要好好学。”
“行了,就在这吧,你们也别送了,回去吧。”
***
四人又回到县城,先去银行把钱存了。这么多钱,带在身上多不放心啊。
到了银行,一问才知道存款还有利息,存得越久利息越高,最高的是五年定期有2o%的利率呢,最低的活期利率都有5%。
林若云算了算,要是从去年开始,每个月存一点,那这一年下来也有三十多块钱了。
不过,虽然五年的存款利率很诱人,但他们也不敢存那么久,中途遇到急事需要花钱咋办?
五百块,存了一百块的活期,利率是5%,两百块存的一年定期,利率是12%,再剩下两百块存了五年的定期。
存完钱,林若云带着陈爱学去附近理店剪头剃胡子,一起去国营饭店吃了一顿红油抄手,他面上才恢复红润,最后带他去了相馆。
“媳妇,你带我来这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