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为司内,此时景殊二人已离了院内。
墨御酌坐在殿内另一侧的案前,他一副病态而又波澜不惊的样子从容的倒着面前的茶,待那茶杯渐递口间,耳边渐响起脚步声。
“出来吧!”
他饮了两口那茶,随即说着,便又用修长的手指将茶杯放至案上。
而这时,一旁屏风后的茱砂拉着被封住穴道的血祭走了出来,行至那案前,她一手执着她的长剑,一手将血祭身上的穴道解开,便又一如既往常那般冷淡的样子站到一旁。
而待墨御酌缓缓抬眼看着眼前那血祭,只一副冷冷而又极有针对的语气道着,“二长老,…这是身上的落日许久未作了?如今入这无为司都是擅闯!”
瞧着身前墨御酌一副冷酷样子投来的目光,血祭便很识趣的向他稍点了个头,“司君勿怪!我是有事要告与司君,并无擅闯窃听之意!”
“说!”
墨御酌一副如炬的目光盯着眼前的血祭,随即又转而拿起那同在案上未完的木雕继续刻了起来了。
而这时,那血祭见状则缓缓开口道着,“遵司君计划,近日正盟攻讨分坛一事屡屡受挫,加之趁纪景行入令司的这几日,我已传令司外,相继毒毁了不少门派的山地良田,他们现下已是激怨四起,纷纷怀疑纪景行叛投,对靖山施压不断!”
血祭稍带自得的说着这话,随即又看着眼前的墨御酌,他见那墨御酌未有反应,便又只继言着,“另外,今日子室新研出一毒,名为见昏,堕域提出以纪景行二人试毒。”
“何解!”
听着血祭的话,墨御酌只继续着手中的雕刻,头都未抬的漫不经心的问着他。
而血祭听言则继答着,“据闻,中此毒者食之无味无欲,每日昏昏欲睡而又辗转难眠,状似水土不服却又难以查觉毒症。”
“哼!”
一下听罢血祭这话,墨御酌显得不屑一顾的只轻笑一声,随即又浅浅的声音冷言着,“见昏。不就是困死,饿死,累死,这般无聊幼稚的把戏,整个令司怕也找不出第二个让他如此纵容的人了!”
听着墨御酌的话,血祭便也接言了上去,“正是阿蛮。”
他这话说罢,随即又继道着,“堕域为人冷漠,却格外在意他这个痴傻侄子,说不定日后还可再加利用!”
听着眼前血祭这番让人觉得更为冷血的话,墨御酌原本低头注意着手中木雕的眼神稍稍上移着,露出一丝未让人注意到的不喜之感。
而未看见他这一神色的血祭见面前的墨御酌未言,只又继问着,“司君以为此毒眼下是否可下?”
听他这言,墨御酌又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接了上去,“既是堕域亲令,你可有不听之能?”他这话淡淡说着,随即又轻轻吹了木雕上刻下那的残屑。
而看着眼前墨御酌这状,血祭只应了声,“是!”
此话后,他却继续站在那原地,未有丝毫离开之意。
而注意他此状,墨御酌依旧那副冷冷的样子,全然将注意放在手中的那木雕之上,“怎么?你还有事?”
听他此言,血祭的眼神稍下,随即缓缓的声音道着,“关于纪景行二人入无为司一事,是堕域亲自下的令,此事突然,我事先也未曾料到!”
“此事我不意外,他不过就是想看我报仇罢了!”
听着身前墨御酌这番波澜不惊的言语,血祭便又一副浅浅试探的继道着,“我还有一事不明,想请司君赐教!”
“本君今日乏了,二长老先回吧!”听着血祭这话,墨御酌立马一副冷冷的语气回绝了他。
而血祭听着,先是看着眼前那墨御酌,随即一副微皱疑惑的样子只自顾的直接言着,“血祭不明,司君所做一切皆为挑起正道诸派嫌隙,再趁机拉堕域下马,可如今…为何要助纪景行二人?”
一下听得血祭的这话,墨御酌一副肃色深沉的样子渐抬眸盯着眼前的血祭,他沉沉的声音问着,“是茱砂的点穴术退步了,还是二长老如今的耳力已非常人能及了?”
听着墨御酌这话,身旁站着的茱砂也抬眼注意着他,而血祭只又稍放低了声音,“只是浅通唇语,才粗读两句。”
听此言,墨御酌只带着一副厉色注意着眼前的血祭,同时又低沉的声音道着,“好!那你便说说,都读出什么了?”
注意着眼前墨御酌的一副厉色,血祭便只浅浅道着,“我来时,他二人已经快走了,再未读到旁的。”
一闻着血祭的这言,墨御酌便又冷冷开口言着,“茱砂,看来下次再闯进无为司的人,除了点穴,还要…暂且毒瞎!”
一听得墨御酌这话,站在他身旁茱砂只是一副冷色盯着眼前那血祭。
而此时血祭的心中已是有些不快疑惑的稍锁着眉看着眼前的墨御酌,紧接着,只见那墨御酌又缓缓站了起来,他一边目光冷淡而丝毫未移的走到眼前那血祭的面前,一边又只继言着,“二长老,…本君问你,同你合作,本君答应的可都一一应验?”
看着眼前墨御酌一副难有的厉色模样,血祭未言其他,只稍沉下眼,回着,“是!”
他言着这话,墨御酌正走到他面前停了下来,随即又冷冷问着,“那本君再问你,可记得本君说过,…不喜欢旁人动本君的东西?”
“是!”
听着血祭再次应下的话,墨御酌又再往前两步,他在血祭的身旁停了下来,随即继言着,“那本君今日便一并告诉你,本君还不喜欢旁人偷听本君的话,打探本君的主意,乱本君的计划,阻本君的脚步!…你可…听清楚了!”
墨御酌一边说着这话,一边将头稍侧向身旁血祭的耳前,那话语中带着决绝和不可置疑。
而此话说罢,他便又径直往前走了两步,同时给身后的血祭放着话,“本君留他二人暂有旁的用处,你莫要坏了本君的大事。还有,今日你逾越了,这个月落日的解药延缓三日!”
“…是!”
听着墨御酌的话,稍顿了一会,血祭才将这话一把应了下来,随即他又转过身来,看着稍前墨御酌的背影,只带着丝冷色的缓缓道着,“那血祭便祝司君…大计早日得成!”
这话说罢,他便踏着步伐离开了无为司殿内。
而这时,身后仍站在原处的茱砂冷而浅的声音问着,“你是故意的?”
“是!”听着茱砂的话,墨御酌立马应了下来。他看着眼前那开的老大的窗外那棵红绸树下走过的身影,只又继言着,“左右都已经看见了,但他和堕域一样,心思缜密,多疑阴鸷,若一旦开始怀疑我同景行无殊的关系,定会加以利用!到时事情只会越来越不控。只愿如今可以暂时稳住他,只是…。”
墨御酌一副低沉的语气说着,随即又停了下来,他沉下眼来,紧锁着眉,一副担忧的样子,“…我不知,堕域是否真的…只是想看我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