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颗可爱的小结石被取出来,戴宁把它捻在医用纱布上,他看着面前这位患者小姐一直紧紧抿着嘴唇,紧张的情绪显而易见,他打开话题缓解她的情绪:“小姐姐别紧张,没事的,这在我们眼科都算小处理,肯定不会受伤的。”
“嗯。”司栗勉强笑笑。
“现在感觉疼么?”
“有一点。”
“麻药劲快过去了,我再给您把大的挑几个,咱这次就先到这。”戴宁手上加快度,“你眼皮上的血管比一般人都要多,所以出血量很大,不能多做。”
司栗顺着话题问:“我下次什么时候来?”
“呃,这我就不清楚了,时大夫刚刚没说吗?”戴宁按照一般的情况,跟她讲着:“要恢复一阵子的,毕竟也算是眼皮上的伤口了,等你再觉得磨眼睛再来。”
“我再来复诊的时候……”她故作平常,想让语气显得不那么刻意:“还是这个医生吗?”
“那可说不好了,时大夫的号挺难挂的,您得在公众号或者app上提前预约。”戴宁说到这儿,十足暧昧地笑笑,跟她八卦道:“您看我们时大夫是不是长得挺帅的?虽然只能看见眼睛。”
司栗一愣,干笑出两声,不作评价。
“跟您说,摘了口罩更帅!之前有一个流量小花来咱们院看眼睛,反复要了时大夫微信好多次,名字就不告诉您了,保护患者隐私嘛。”
戴宁一提到时睦州,口气里那股子崇拜藏都藏不住,“我们时大夫真的是青年才俊,说是我偶像都不为过。他可是我们院,不,全南城唯一一个在三十岁前就能坐上专家位评副教授的眼科医生,还参与好多先进课题的研究。”
“时大夫简直用他的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这个能力和阅历,有时候真不看年纪。”
“他从北城调过来以后,收了好多其他医生都觉得治疗风险太大的病患。”戴宁一夸起来就停不下嘴,处理完凸出来的结石,用湿棉签帮她把内眼皮上的血迹吸干净,“我记得特清楚有一个小瞳孔白内障患者,本来建议转到北城总院看看的,结果时大夫过来,看了看直接说一句,能做。”
“虽然人是冷淡了点,但是他那股劲儿就是特能给患者安全感。”
……
司栗坐在眼科走廊里,手上拿着医用纱布捂着自己的右眼,等着止了血再走。
眼皮子里面因为创伤而产生的疼痛随着麻药效果散去慢慢明显起来。
她眯着右眼,左眼在走廊前后打量。
已经看不见时睦州的身影了。
心中寻找的念头作罢,她索性向后靠着,歇一会儿。
中午这会儿是医生们休息的时间,所以走廊里的病患已经少了一半多,过会儿下午看诊的患者们就要逐渐上来了。
虽然看不见,但是她有感觉自己的右眼应该已经肿起来了。
司栗一抬头,正对面墙上挂着主治医师们的个人简介,虽然看不清,但是能够猜测到最右面照片上扳正挺直的身影的所属。
她拿下捂着眼睛的医用纱布,看了看血迹已经很淡,于是收起来站起身。
司栗戴上框架眼镜,走向那张专属于时睦州的医师简介。
就读于全国最好的医学大学——北城医科大学,八年取得本硕博三个学位,博士在读期间出国与国外医疗名校交流,与国外国内团队联合完成多个医疗应用题材的科研工作。scI论文表四十多篇,中文核心期刊论文十几篇。去年还担任了某一流大学的特聘副教授。
密密麻麻的手术和学术经验,以及那金灿灿的学历,看得司栗有些眼花。
视线从那一行行冷淡且权威的字体上略过,让她不禁觉得……
时睦州这个人,于她而言更加陌生了。
。
晚上,蔡书语把她约在大悦城里面的一家饭店里。
“哎唷。”蔡书语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的右眼,“你这眼睛还能睁开吗,真的有点肿。”
司栗右眼比左眼鼓出一圈,勾勾唇,“可以想象一下,拿着针管在你眼皮里抠出一个个坑的感觉。”
蔡书语冷不丁打了个寒噤,挥手道:“行了行了,我鸡皮都起来了。”
“你这最近就注意忌口吧,生冷辣的都别吃。”蔡书语回到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司栗环顾一圈飘着咸辣香味的川菜馆,最后视线回到蔡书语脸上,无语死了。
蔡书语讪笑一声,拉着她起来,“忘了这不是,走走走,换个地儿。”
为了不让别人看见自己这副眼睛肿突的丑样,司栗戴上蔡书语的大墨镜,配着红唇,又飒又显眼。
引得擦肩而过的顾客们时不时打量过来。
边走边聊这时候,蔡书语想到,又问她:“同学聚会,你真不去?”
司栗忘了还有这回事,她还没和蔡书语说自己在医院碰上时睦州的事。
她挽着蔡书语的手臂,刚要开口,蔡书语率先截话:“哎,不去也好,你这眼睛还是在家多休息吧。”
“最近能少写就少写点,每次都说你,不要那么拼。”她叹口气,属实心疼,道:“身体健康是不可逆的,你先要保证一个好身体才能写更多年,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是。”司栗将她这份心意揣在心里,也是无奈:“这不是想赶紧突破一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