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也学会骗人了是不是?”
“母亲。。。。。我已经成年,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所以呢?”池娟冷笑。
“我有权决定去哪里,跟谁接触,不需要事事跟您报备。”
池娟爆在一瞬间,眼里突然盛满了怨毒,抬手,落掌,在空荡的大平层里显得格外响亮。
她背对着光,整个人陷在阴影里,只有耳朵和脖子上的钻石熠熠生辉。
池决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那贯穿整个童年的可怖暗影,牙齿开始不受控制的打颤,恐惧瞬间将他包围。
池娟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只想泄个痛快。
指着池决一字一顿,像是怕他听不懂似得,语极慢:“你没有权利决定去哪里,也没有权利选择跟任何人在一起,你是池家的祭品,是工具,是最为黑暗肮脏的产物!”
池决拢着肩膀,过长的白贴在脸侧,竭力克制双手震颤,暗暗告诫自己,要忍住,不能被现害怕,那只会助长她的疯狂和兴奋。
抬手擦掉嘴角淌出的血痕,视线落在地砖上繁杂的花纹,一根根来回数数,麻木又呆滞。
这样的场景生过无数次,经历过无数次,习惯了无数次,逃不掉,逃不掉的。。。。。。
“你就是个怪物。”
池娟看着他,最后做结论。
池决既没有觉得愤怒也没有悲伤,张开嘴,试了好几次,才出一点声音:“对不起,母亲。”
“我不允许再生这样的意,7点之前你必须回家,我会做好饭菜等你。”
池决木然的表情有一丝裂痕,脑海里闪过姜白的脸,心里一阵揪痛。
他们刚刚才约定明天。。。。。。他就要食言了?
“母亲,我不是你的傀儡。”
“你当然不是,我也不需要,但你属于池家,没有说不的权利。”
“我为什么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活着?”
他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正常?”池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我也是人。”
池娟嗤笑:“人?就凭你现在这副模样?”
“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同。”
“池决,你是不是忘记了自己什么出身?”
池决脸上血色尽褪,原本绷直的肩膀耷拉下去,低低回答:“我没有忘记。”
池娟用力闭起眼睛,想到过去一幕幕的屈辱,死死咬住腮帮肉,满嘴血腥。
只要是能够麻痹的神经的事情她都愿意去做,可记忆偏偏像是要跟她作对,总是在停下来的每分每秒,反反复复的忆起。
双手垂在身侧微微抖,胸口剧烈的起伏,最终歇斯底里。
“都是因为你!”
“你就不该出现!都是因为你毁掉了我!”
“那你居然还生出这种愚蠢的念头!你是不一样的!你给我时刻记住,你是不一样的!你没有资格任性!”
“蠢货!你到底在天真什么!”
池娟大步向前,用力抓住他的肩膀,另外一只手疯狂捶打。
尖锐的指甲片四处刮擦,在池决的锁骨,脖子,下巴都是一条条淡红色的血迹。
他被拽的来回踉跄,没有阻止,也无力阻止。
池娟痛苦的根源是他,罪恶的根源也是他,错的就是他。
落地窗外,月色皎洁,星光熠熠,煞是好看,而他的一生,肮脏腐朽,溃烂不堪。
池决看着看着,微微笑起来,而视线逐渐恍惚。
命运好像一把枷锁,囚困了所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