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决神色恹恹,站在门口迟迟没有挪动脚步,眼底拧着一团散不开的愁绪。
空荡的客厅里一片烟雾缭绕,忍不住伸手挥了挥,还是吸入不少,带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沙上的女人听到响动,微微偏头,没有一句关心,而是质问:“知道回来了?”
声音冰冷,毫无起伏,莫名让人头皮麻。
池决捂着嘴闷咳,不敢出过大的响动,她不喜欢吵闹的声音。
直到忍得面色红,嗓子里的痒意才稍稍褪去,冷漠且疏离的叫道:“母亲。”
“去哪儿了?”
“在学校。”
“为什么这么晚?”
池娟点了点烟身,带着热度的灰烬在真皮沙上留下一个乌黑的痕迹,地上是一地的烟蒂还有撕碎的烟壳,一点点细小无比,纷乱的撒的到处都是。
池决知道避无可避,走至她身边,态度愈恭顺:“画入迷,忘了时间。”
“是吗?”
“是的。”
“画了什么,这么认真。”
“人物。”
“什么人物?”
“同学,老师,都有。”
池娟抬起头,原本陷在阴影的五官完全暴露,落地灯光撒在她的身上,为那张极为妩媚的脸增添了一抹神秘韵味,眉目如画,与池决有七分相像。
红唇轻启,声音蓦然冷了几度,脸上是一层薄薄的愠怒:“池决。”
“在,母亲。”
“我们约定过什么?”
“七点之前必须到家。”
“你在做什么?”
池决垂眸,不做辩解:“很抱歉母亲。”
“当初约法三章,你答应过会严格遵守我才同意,是不是给你自由太多,都忘了自己是个什么身份?”
池决默默转动手表,时针刚刚才落到7点,他遵守了承诺。
“我没有违背任何一条您定的规则。”
池娟嗤笑,直接将烟揉捻在掌心,像是根本感觉不到疼痛,然后随意的扔在地上。
池决只是扫了一眼,没有阻止也没有关心,站在一旁,紧紧的闭着嘴。
不能出声,否则事情会变得更加糟糕。
这是他自小得出的经验。
池娟看着掌心的灼痕,心里有一丝畅快,接着语气淡淡的对他说道:“我告诫过你,不许跟外人过多接触,不许吃外面的东西,更加不许跟任何人有亲密接触,你看看你,池决,你听了吗?你做到了吗?”
池决无意惹怒她,低眉顺眼,沉默不语。
“怎么不说话?不敢说了?你以为我不在就不知道了?你做的那些肮脏事,我都清清楚楚,我就想看看你到底能堕落到什么地步,果不其然啊,池决,你真让我恶心。”
池决没什么情绪,再恶毒的话都听过,现在已经不痛不痒。
他只需要认错就好:“对不起,母亲,我错了。”
显然这次池娟并不想这么容易放过他。
“对不起?我要这该死的对不起做什么!我只要你听话!你能不能听话!”
“母亲,我一直很听您的话。”
池娟穿着一袭低胸黑色长裙,脖子上还戴着华贵的珠宝,显然刚从某个盛大的宴会回来。
她撩起裙摆,慢慢悠悠的走到池决面前,妆容精致,然而眼睛撑的极大,面容病态疯狂。
伸开手指抚上他的侧脸,目光紧锁,好像一条准备吞噬猎物的毒蛇,随时会拗断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