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点。”
肖一平有些不习惯,只能绕开娇颜坐到了另一张床上,低着头应了一句。
娇颜倒是没觉得什么,伸手推了推盘子,“那你吃吧,这是北伯伯烤的,可香了。”
听到这,躲在空调架上挤一团的东、西二位长老惊恐地对视了一秒。
西长老没忍住,抽气声脱口而出。
原本笑语盈盈的娇颜左眉挑了一下,站起来一把拉开了窗子,“东伯伯,西伯伯,你俩脚不酸么?”
“呵,呵呵,不酸,好娇颜,会心疼人了啊。那个嘛,伯伯忘了和你说,那人都得吃主食,你叫严缝儿准备点米饭馒头啥的啊。算了我去说吧,你刚好,赶紧去休息去啊。”西长老老脸微红,抖了抖毛茸茸的白耳朵,找了个借口拉着东长老跳下空调架子就走了。
“你别拽我,我得盯着点。”东长老还不服,走老远了还在挣扎。
娇颜揉了揉耳朵,又伸头看了看这三楼高的窗台,嘿嘿一笑关了窗户。
“恩公,你别怕,我们都是好人。”
肖一平抬头看了眼这个蹦蹦跳跳的女孩,点了点头。
“你,还是叫我肖一平吧。”
“好啊,一平。”娇颜从善如流。
肖一平点了点头,“你好了?那我是不是就能走了?”
娇颜笑着连连点头,“嗯,好了,我估计是太饿了。你可以走啊,我和你一起。”
肖一平皱了眉,“你就那么想去人间啊?”
“是啊,想去人间,想当人,我还想把电视机里的事儿都做上一遍,还要把你们那儿的好吃的都吃上一轮。”娇颜自顾自地憧憬着,亮晶晶的眼睛里闪着光,亮得肖一平不敢直视。
肖一平低着头,拒绝得简单利落:“我不会带你下去的,我不会照顾人。”
“可是我们有契约啊,你答应了的。再说我不用你照顾,我可以照顾自己。”
“你们长老说了,那个契约不算,是假的。”
娇颜闻言一跺脚站了起来,“不可能,我去问河长老。”
说完,娇颜就一阵风似地出了房门,走到楼下她还没忘了告诉严缝儿,要给肖一平准备人类吃的饭菜。
望着严缝儿送来的米饭和炒青菜,肖一平出神地咬了一口手里的鸡腿,边嚼边告诫自己不能心软。
娇颜挫败极了,她本来都在心里列好了出山之后必做的一百件事儿,可是突然被告知契约不算数,真是叫狐垂头丧气。
娇颜在夜空下轻轻抽了抽鼻子,朝着祠堂的方向就去了,果然河长老还在里面。
走到跟前,娇颜轻轻敲了敲门,“河长老,我是娇颜,可以进去么。”
河长老听着外面带着鼻音的叫门声,放下了手里的典籍,起身领了娇颜进来。
“怎么了,你不是从来不进祠堂的么。”
小狐狸在河长老面前总会不由自主地严肃起来,虽然这一路攒了好多疑问和不满,可真的来了,娇颜反倒不敢说出口了。河长老的问话打断了娇颜的紧张情绪,她抬头四下里看了看房梁上挂着的灯笼,又低下了头。
“不爱来这,我喜欢的人进了这里就没出来过,阿爹阿娘还有宏伯伯……”娇颜掰着手指头说了一串的名字,倒是把河长老给说愣了。
河长老一直以为娇颜这个小丫头胡天胡地的就知道吃吃睡睡,没想到她也有自己的小心思,甚至把这些年来族里寿满的族人都记在了心里。
河长老叹了口气,揉了揉娇颜的头,欲言又止。
娇颜缩了缩脖子,又吸了吸鼻子,傻呵呵地笑了,“我知道,东长老教过的,这是自然规律,可是我还是不喜欢这里。”
河长老收回了手,“那你来做什么。”
“我有很要紧的事儿。”一说起这个,娇颜一脸的急切:“河长老,恩公说我俩的契约不算!为什么啊?”
河长老一副你很好骗的表情瞥了眼娇颜,才给她解答,“立契约那是多庄重的事情,哪是你拿着圆珠随便一画就能行的。而且画的还是一只咬了一口的鸡腿!”河长老现在还有些不忍回忆肖一平胸口上那个鬼画符。
娇颜吐了吐舌头,虽然不好意思,但是话说得照样理直气壮:“娇颜独家,河长老你不觉得那个很好看么?要不要我给你也画一个?”
河长老一甩袖子,“你是来捣乱的还是来请教的?”
“来请教的,来请教的!”
“你真的很想下山?那山下有什么好。”虽说手里捏着离字竹片,可河长老还是不放心。
娇颜使劲点着点头,话说得很是恳切:“真的想下山,宏伯伯说过,人是打不倒、压不跨的,我没见过;侯不动说人都很狡猾,我没见过;风古说人特别无聊,能和他对着看一上午,我也比不过。他们我都问过,每个人嘴里的人都不一样,所以我想自己去看看。”
河长老可不好糊弄,“你有这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这次想下山了。”
娇颜摇着脑袋说的理所应当,“因为肖一平啊!我喜欢他!他身上有我喜欢的味道。”
娇颜说得大大方方,河长老听得老心怦怦跳,他略不自然地抬头看了眼娇颜身后,那盏代表族长的六角宫灯。看着那灯依然是只有灯芯微亮,四周的琉璃片依然暗淡无光,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