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绥之苦笑,忽然觉得,她真是太高估自己在谢卿心中的地位了。
他是一己之力可以操控整个北燕的人,而她不过是个傀儡皇帝的民间野皇后。
她甚至打听不到他是谁。
又怎么配得上,那样人的真心。
在他心里,她大概就只是个任他玩弄的瘦马。
所以,也没资格,得到举足轻重的东西,愿意放她这个前朝太后一条生路,已是大恩大德。
一滴滚烫的清泪,落在重套回在她细白手腕的粉手串上。
本就她抱着目的接近他,得不到真心是罪有应得。
红尘似战场,她独闯情关,换得挫骨扬灰。
耳畔传来沉稳的脚步,李绥BBZL之抬头,看见多日不见的谢卿,清退了宫人,正慢悠悠地朝她走来。
他垂着眼,白玉般冰凉而修长的手指勾起她的下巴,语气听不出喜怒:“谁惹我们太后娘娘了?”
“没有呀。”李绥之收了情绪,笑了笑,抬起胳膊擦掉眼泪,摇了摇手串,“我就是想起来,以前在民间也见过类似的手串,有点想过去的家。”
她信口雌黄。
“嗤。”谢卿冷笑,语气里是对她的不屑,他的手摩挲着她的胳膊,随意晃了晃,淡声道,“这个,够买你说的那个,一万个。”
是啊。
所以,你覆我大雍的时候,我带着它,也够换盘缠逃命了。
多谢。
李绥之咬着手指甲,过了会儿,沉默着走到角落里,蹲在一个穷酸简陋的小盒子旁,两只小细胳膊伸进去鼓捣。
谢卿坐在她的位置上,随手批注着几个军事要情,瞥了眼:“找什么呢?”
“是我爹给我酿的女儿红。”她红着眼睛,举到他面前,“给你。”
谢卿浅淡地笑了笑,扫了一眼那坛女儿红:“你当初从家里辛辛苦苦带出来,就是为了送给我?”
李绥之舔了舔嘴唇,知道他是嫌弃,点了点头,没说话。
“谢了。”谢卿也没再问,单手接过,托在手心,另只手揉了揉她的小胳膊,亲昵又逗地喊她,“小女儿。”
他们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伦,不论身份如何转变,注定永不得见天日,只不过位高权重的两个人,胆子愈大了,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有亲昵举动。
但,这也不能改变这段关系的本质,以及,被不知情人撞破后的不耻。
比如,现在。
之前李绥念千求万求,想留在李绥之身边,她了毒誓,李绥之也知道她心里念着孩子,答应了让她在慈宁宫做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