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没由来升起一阵慌乱,满桌的美食,却没心思吃。偏头往外看,窗外是莲城最繁华的十字路口,车来车往,喧嚣而热闹。我的视线所及之处,一点点变得清晰,马路中央愈聚愈多的车辆与人群令那处交通混乱不堪,有人举着手机,有人在围观,穿着这家酒店制服的几个门童匆匆朝那跑去……
我心里一凛,猛地起身,急飞奔下来。
拨开人群,看到浑身浴血躺在马路中央的那个身影时,我捂着嘴巴蹲在他身边,浑身冷,颤抖不已。
“沈星辰……”眼泪轰然落下来。
他没有昏过去,闻声抬头望我,伸手试图帮我擦眼泪,却力不从心,我握住他冰冷的手指,俯身靠近他蠕动的嘴角。
他的声音缓慢而吃力,支离破碎,“周惟惟……你爱我吗……”
我一怔。
他在说什么?
接着,他再次缓慢地开口,“周惟惟……你爱我吗……”
“周惟惟……”他的声音更低了,喘着气。“你爱我吗……”
我眼泪大颗滚落,像忘记关闸的水龙头。
“现在这个重要吗混蛋!!!”这个傻瓜!蠢货!在这样的时刻,生命力渐渐从他身体里消失的时候,他竟然反反复复只想问这个问题。
回答我的是一片死寂。
他终于不堪负重,沉沉地晕死过去。
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祸害遗千年。
这句话送给沈星辰最恰如其分。
“周惟惟,我要吃陈记的水晶虾饺。”
“周惟惟,去帮我买出的三联周刊。”
“周惟惟,你削个苹果咋这么磨叽啊!”
“周惟惟,洗澡水怎么这么烫啊啊啊,你就是这么对待病患的吗!”
“周惟惟,过来帮我擦个背。”
……
车祸半个月后,沈星辰以“讨厌医院苏打水味道”为由,不听医生劝阻,坚决办理了出院。然后,开始了对我非人使唤的大爷生活。
面对他各种挑剔甚至无理的要求,我连个屁都不敢放,更别提造反了。
因为,他之所以遭遇车祸,完全是因为我。
那晚在自助餐厅,他疯跑出去,不要命地闯红灯穿过马路,是因为他看见了一个人。
张俊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