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无辜么?已经不重要了。
皇帝成为现在人口中的暴君、昏君,一开始的缘由,不过是他与长安的势力们达成了协议,他不能沾染朝政。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当年的协议,已经快作废了而已。
如今皇帝回身,往自己身后那条浸透了血渍的泥沼路上看——
他看不到白呦的影子。
他这一路走来,期待一路,失望一路。幻想一路,绝望一路。他起初也许还想过白呦,他后来已经完全不想念白呦了。
他行尸走肉一样苦苦煎熬,他目中所及没有她,他就以为她不存在了。
但是白呦是存在的。
她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里,她活在他的心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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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深吸一口气,他做了一个决定。
皇帝敲了敲门。
门外不耐烦的:“什么事?”
皇帝漠声:“天亮了,我要用早膳。”
外面守着的人一滞,骂骂咧咧,大约嫌皇帝麻烦。但是关着的人毕竟很重要,哪怕今日是程苹的大婚之日,也不可怠慢。木门打开,一个侍卫端着食盘进屋。侍卫将食盘递出去,没想到皇帝突然伸手,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
“啪。”食盘打翻在地。
侍卫反应快,回过神来,用手去切皇帝扣住自己的手臂。而皇帝动作更快,如雪色在眼前一划,侍卫腰间的剑已经被皇帝抽了出来。侍卫张口要喊人,皇帝手中的剑向外一送,到了侍卫脖颈。
侍卫颈上的血喷出。
他向后倒靠在门上,瞪直了眼,看着手中提剑、漫不经心向他瞥来一眼的皇帝。
侍卫:“你、你……你竟会武功……”
皇帝迈步出屋,衣袍上的云纹掠过侍卫的眼才,成为侍卫最后的记忆。
听皇帝随口道:“多稀奇。”
皇帝道:“朕只是不用动武而已,谁说我完全不会了?”
“就如同朕只是心甘情愿被你们关押而已,谁说你们一定关得住我了?”
皇帝踏出了门,外头自然不是只有一个侍卫守着。死了一个侍卫,外面吃饭的、说话的其他侍卫看到皇帝出现在门口,他们一下子齐齐站了起来,手按住了腰间剑,向皇帝包围而来。
皇帝手中剑锋朝下,他眼睛幽黑,看着这群如临大敌冲来的侍卫,他却如同看着久远的过去一般。
皇帝慢声:“琴棋书画骑射,昔日老师在宫中教授的课业,我一日不敢忘,一日不偷懒。我不妄求成为先帝最出色的儿子,只愿不给他丢脸,只愿给母妃挣些体面。但是他其实并不在乎。我是什么样的人,他从来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