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光直到第二日清晨才灭掉,人都走了,靖康王让宫女进屋伺候洗漱,秦牧隐从小得皇上喜欢,闲散了这么多年,皇上怕是会给个职位了,他揉了揉眉心,朝堂的局势变化越来越大了,准备睡会,躺下时想起一人来。
“穿衣,叫人备马,本王出去一趟!”
黎婉写完字帖那日,京里传开了一事,永平侯府的老侯爷入了内,黎婉疑惑不解,上辈子永平侯得盛宠全是德妃的缘故,然而,老侯爷并没有任内职位,秦牧隐去书房议事去了,再过两日就过年了,说好了明日去庄子后日回来,也不知秦牧隐得空不,计划不如变化快。
黎婉写完了字,这段时间有秦牧隐指点,不得不说长进很多,已经稍稍有了身孕,她拿起她写的字与秦牧隐的做比对,简单的一些字一眼分辨不出是谁写的了。
“夫人,永平侯府送了年礼来,还有,表少爷下了拜帖,现在就在侯府外侯着,您要见不?”紫兰将帖子搁到桌上,紫薯怀里抱着两个盒子,黎婉抬头,紫兰解释,“是乔二夫人吩咐特意给您的,与永平侯府的年礼一起送来的……”
黎婉点头,让她们打开盒子,里边是一些石头,五颜六色的石头,都打磨圆了,大小不一,还有一盒人参血燕,周沁心明通透,她对她的示好不会看不出来,况且,她是真的心疼乔双双。
“收下吧,我们给永平侯府的年礼送出去了?”
“是,乔二夫人说二小姐很喜欢那副头面,您有心了!”紫兰将乔二夫人丫鬟传达的话说了,乔二夫人让丫鬟跟着来就是来传达她的谢意的。
“知道了,拿下去收起来吧,表少爷可有说什么事吗?”刘晋元估计来试探她,不过,她也不怕,见见他也无妨。
紫兰低着头,低眉顺耳道,“没有,该是普通的拜访……”黎婉没有看帖子,紫兰就将刘晋元没有带小厮来的事也说了,小姐已经成亲了,表少爷此举不合时宜,传出什么闲话了吃亏的还是黎婉。
刘晋元巴不得秦牧隐误会他和她有什么,身边不带人合他心意着呢,她收起纸,拿夹子夹好,吩咐道,“紫兰,去西次间把炕烧起来,让紫熏去书房和侯爷先说一声,对了,告诉他刘晋元一个人来的画闲院。”
紫薯应下,抱着盒子出去了,紫兰叮嘱门口的丫鬟烧西次间的炕。
路上,刘晋元不时打量带路的丫鬟,他仔细问过林氏和方氏,她两对黎婉印象极其不好,林氏还说黎婉威胁她的话,以往他不放在心上,可是,李婆子的事他不得不重审度黎婉,李婆子是他的人,刘氏一直都不知道,黎婉是怎么清楚的,还有紫晴,听说是刘氏生病了,黎婉走不开紫晴带她在黎府尽孝,一切都说得通,可是刘晋元总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同了。
到了画闲院,紫兰站在门口,刘晋元收起脸上的情绪,微微一笑,紫兰屈膝行礼,在秦牧隐朝厅堂去时,紫兰拦住了他,“表少爷,夫人在西次间!”
刘晋元脚步顿了顿,紫兰抬手,指着旁边的方向。
黎婉坐在桌前,刘晋元一身白色锦服,面容白皙,有几分纤尘不染的味道,黎婉鄙夷,一切不过都是表象罢了,刘晋元凭着这副外貌,不知道骗了多少人。
他长得再斯文好看,两辈子她都不喜欢她,前辈子可能因着秦牧隐名声更大吧,她没见过秦牧隐却已经听说了他很多故事,都是一些他处事如何淡漠,经常甩脸色,她心底好奇,等见过了秦牧隐本人她才明白,为何那么多人趋之若鹜甘愿为了他丢掉女子的矜持,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秦牧隐五官精致,容貌俊逸,却有着一份与之不和谐的清冷,便是这份清冷入了黎婉的眼。
今时再见到刘晋元她才弄明白了为何她看上秦牧隐了,秦牧隐身上的淡漠冷清是性子使然,而刘晋元笑意盈盈的面具下满是浑然天成的算计,一个看似冷若冰霜实则坦率实诚,一个则是口蜜腹剑笑里藏刀,她更喜欢前者。
黎婉穿了件芙蓉色袄子,桃红色长裙,如云髻上插了一直玉钗,玉钗顶端是一盛开的芙蓉花,不描而黛,刘晋元心一动,人走了进去。
紫兰和全平守在门口,全平是黎婉吩咐叫过来的,要真是只有刘晋元传出什么闲话了她有嘴难辨,心情复杂的叫了声表哥,刘晋元作揖后在她对面落座,侧目瞅了眼门口,紫兰和全平侧对着屋里,他敛目沉思,以往在黎府时,他与黎婉见面也好说话也好,她都不太喜欢有人守着,说是不自在,今日看来,她真的变了不少。
黎婉的语气疏离而客气,“紫兰,给表少爷倒茶!”
紫兰应声进屋,给刘晋元倒茶后,站在黎婉身后不走了,刘晋元眉色一动,没说话,握着茶杯,抿了一小口。
“不知表哥找我有何事?”黎婉玩着手里的玉镯,害怕对上刘晋元的视线露出什么不该有的情绪来。
刘晋元注意到她的动作,心思一沉,面上和和气气道,“今日路过想着好久没见着表妹来顺便来瞧瞧,你现在过得很好吧?”刘晋元注意到她屋里的摆设都是上上品,花了心思弄的,她肯定过得很好,他的心越沉了。
黎婉顺着刘晋元的视线扫了圈屋内,明白了他的意思,“侯爷待我极好,老夫人也是,怎么,表哥担心我过得不好?”
刘晋元手一紧,嘴角仍噙着笑,“怎么会,表妹性子率真,别说侯爷,许多人都喜欢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