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伯瑾,是想将当年她们过过的苦日子过一遍,他在以自己的方式忏悔,但也许有生之年,都得不到黄氏的原谅。
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谁都逃不过。
姚氏见宁樱情绪不高,知道她不想提黄氏,便岔开了话题。
一行人去了八角飞檐的凉亭,不一会儿外边下人禀告说太子妃来了,众人皆起身行礼,六皇子太子之位已然稳固,薛怡又生下皇长孙,东宫之势势不可挡,她们都为薛怡高兴。
薛怡没什么变化,六皇子和她感情好,几位侧妃被他遣走了,独宠她一人,本以为会得到满朝文武百官的反对,谁知,朝堂上下俱缄默不言,只字不提东宫之事。
宁樱问谭慎衍才知是皇上的意思,皇上心底只爱六皇子生母一人,到头来却害得她受尽折磨而死,六皇子和他一样是重情之人,皇上不忍六皇子和他遭遇同样的不幸,故而先堵住了悠悠众口。
皇家最是无情,可一旦用情,却又是至死方休。
薛怡坐在姚氏身边,逗着板蓝根,语气轻快道,“谭家的事情太子和皇上说明了,往后你们把心落回肚子里,不会出事了。”
皇上忌惮谭老国公留下的名单威胁皇权,早先派人硬闯国公府拿名单,宫里的那份名单老国公送给她做了嫁妆,其他的,被谭慎衍烧毁了,为了将谭家摘清出去,太子费了不少力,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六皇子告诉她,他相信谭家和薛家不会谋逆。
她也坚信。
姚氏知道这话是太子妃对着宁樱说的,便没有插话。太子妃来了,气氛活跃不少,往凉亭来的妇人人多了起来,本以为是冲着太子妃名头来的,渐渐,姚氏留意到不对劲,大家话里话外都是询问薛墨哪日得闲,话说得隐晦,姚氏一下就明白过来,大家都等着薛墨的回容之术呢。
“薛墨的事儿我做不得主,太医院事情多,还有府里一块块药圃要伺弄,不如你们问他?”
众人皮笑肉不笑,整个京城,最奇怪的夫妻就属薛世子夫妻了,丈夫称呼妻子姚氏,妻子直呼丈夫名字,没大没小,简直是京城一对怪人。
“谁不知薛世子惧内啊,薛夫人,如今你可是守得容开胜西施了,你可得体谅体谅我们,我这单眼皮显得眼睛小,瞧着双眼无神,你能否让薛世子开副药方使我眼睛变成双眼皮又炯炯有神?”
“对对对,还有我的鼻子,塌得太难看了,立一些就会好看……”
“还有我,我的脸大,平日胭脂都比寻常人用得快,能不能让薛世子开副药方,缩小我的脸啊……”
众人七嘴八舌,姚氏听得头疼,顾不得薛怡在场,将阿实递给宁樱,怒气冲冲朝外院走去,宁樱和薛怡相视一笑,二人交换了个眼神:薛墨,又得遭殃了。
此时,正和一帮人聊得热火朝天的薛墨浑然不知内院生的事儿,他以为只有女子爱美,结果他大错特错,被一群男人缠着要变英俊的药方,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正当他苦不堪言想找个借口开溜,只听外边传来声怒吼:薛墨,自己去外边开个药铺,别回来了。
声音振聋聩,逢文宁侯府侯爷也在,听着自家女儿河东狮的声音,他讪讪解释,“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众人回以一个了然的神情,长得好看的人脾气都比较大,像国公府那位,自己生了个女儿,硬不让谭慎衍纳妾,还要求谭慎衍下衙后就回家带孩子,否则睡搓衣板,吓得谭慎衍张口闭口就说女儿好,太子几人看在眼里,不得不真眼说瞎话夸生女儿好,可怜那些鼠目寸光的妇道人家还以为京城的风气变了,不过是受人蛊惑,人云亦云罢了。
“大家别计较,姚氏就这个性子,要我说啊,想变美变俊不是不可能,只要啊……”薛墨挑了挑眉,看大家都一眨不眨望着自己,屏气凝神,生怕遗漏了什么似的,他故作神秘莫测的笑道,“只要多做就行。”
多做?做什么?众人一脸不解,待要细问,薛墨已起身走了,背影潇洒利落,看在众人眼里,不知为何有种英勇就义的错觉。
“我只说一次哦,多做!”
此后,喧闹一个多月的薛府终于安静了,整个京城上空都静悄悄的,偶尔盘旋着两个字: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