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风气变了……
姚氏装扮好,奶娘将三个多月的板蓝根抱了进来,儿子长得像薛墨,眼睛鼻子嘴巴,和薛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她抱过孩子,温柔的笑了笑,逗道,“你爹又去国公府看芽芽姐了,板蓝根不生气哦,娘疼板蓝根。”
丫鬟站在旁边不吭声,心想,每回世子爷去国公府夫人都会说这话,等世子爷将芽芽小姐带回来,抱着芽芽小姐舍不得松手的绝对是夫人,夫妻两,都是喜欢别人家闺女胜过喜欢自己亲儿子的。
安静的怀恩侯府,今日来了不少宾客,姚氏请了娘家的姐妹帮忙招待女客,男客由薛庆平和薛墨负责,她今日穿了身祥镶金边梅花图案的褙子,面容姣好,仪态万方,举手投足尽显贵气。
这是以前的她所没有的,嫁给薛墨,医好了脸,她整个人都不太一样了,浑身上下像镀了层金似的闪着光,叫人挪不开眼。
这是所有人看着姚氏后的想法。
姚氏知道大家的注意力在她脸上,她也不说破,美有美的烦恼,丑有丑的好处,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明白。
“夫人,谭夫人来了。”
经身后的丫鬟提醒,姚氏回过神,看向一路簇拥而来的女眷,脸上扬起了真心的笑容,薛墨和谭慎衍乃亲表兄弟,她和宁樱私下关系也好,都做了娘后,常常分享带孩子的方法,关系更甚从前。
宁樱今日挑了身浅色衣衫,髻随意挽了个垂云髻,看得出来她是不想抢了自己风头,姚氏缓缓迎上前,往宁樱身后瞧了瞧,“怎么不见芽芽?”
宁樱怀里抱着阿实,笑盈盈道,“被他大舅抱着呢。”
“怎么不带过来,上回她和我说树枝上有许多鸟雀,如何使它们安静下来但又不让她们死,我让她叔配了药,准备给她呢。”芽芽鬼灵精怪,脑袋里总会冒出奇古怪的玩意,她听得忍俊不禁,喜欢得不得了。
宁樱先是一怔,随即笑了起来,放下怀里阿实,改为牵着她的手,笑道,“她问问题呢,她祖父整日在书房看书,常常给她讲笑话,这个便是其中一个,没想你往心里去了。”
姚氏不解,宁樱继续道,“想让鸟雀安静下来,压一下就好了,鸦雀无声嘛……”
“……”姚氏嘴角微抽,她心里就纳闷了,谭慎衍嗜妻女如命,怎会任由鸟雀惊扰芽芽休息而不采取措施,竟是这么回事,鸦雀无声……亏她想得出来。
边上的刘菲菲跟着笑道,“平安三岁的时候说话含糊得很,看芽芽,口齿清晰,说话条理清晰,馋得我呀,恨不能把她抱回去自己养,这样的话,估计她大舅是最开心的。”
刘菲菲生下平安后,去年又生了个儿子,可是在盛行宠女儿的京城,生儿子不显得精贵,能生个讨喜的女儿才是她们所盼望着的。
姚氏失笑,低头看向安安静静的阿实,苟志和宁静芸和离后还没再娶,宁静芸仍怀着回到苟志身边的念想,可惜要落空了,苟志如今得皇上器重,皇上有意为其指一门婚事,宁静芸没机会了。宁静芸自私自利,生的一双儿女倒是乖巧可爱,她弯腰抱起阿实,贴了贴阿实额头,软着声道,“叔母给你拿好吃的去,阿实想吃吗?”
阿实转头看向宁樱,看宁樱点头后才重重点了点头,“好,给姐姐,姐姐喜欢。”
“瞧瞧,多大的孩子,都知道疼姐姐了,芽芽平日给大家灌了什么**汤?”姚氏抱着阿实,喜欢得不得了。
宁樱无奈,“整日拿着她祖父教她的忽悠人呢,前日太子也上了当……”
谭富堂闲赋在家,整日翻阅些稀奇古怪的书,看了就逗芽芽,芽芽跟着跟着就学会了,她也没法子,看太子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竟是喜欢这种问题的。
姚氏不以为然,“芽芽聪明,太子上当乃情理之中,对了,怎不见国公夫人和二夫人前来?”胡氏和宁樱不对付,彭英又是个城府深的,纵然宁樱在国公府说一不二,可有那样的婆婆妯娌,终究给自己添堵。
宁樱伸手抱过奶娘怀里的板蓝根,淡淡解释道,“在府里闹着呢,三天两头就得闹上一场,父亲和二弟不管,我也不好插手。”
胡氏当初挑中彭英是为了给她添堵,结果呢,偷鸡不成蚀把米,国公府里里外外由她说了算,彭英怎么敢和她对着干,讨好自己还来不及呢,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共同的利益,彭英巴结自己被胡氏知道,胡氏大雷霆,婆媳两闹得不可开交。
丢尽了脸面,不过只在国公府闹,她也懒得多问。
姚氏想想婆媳两都是不认输的性子,“娶这么个儿媳进门,她怕是悔不当初吧。”
宁樱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胡氏现在的日子可不太好过,不过都是些糟心事,她不愿多说,胡氏眼下的日子,生不如死也不为过。
路上,姚氏问起黄氏,宁樱眼神暗了暗,“她不喜欢热闹的场合,让我和你说她今日就不过来了。”
黄氏没有和宁伯瑾和离,但二人形同陌路,宁伯瑾出孝期后主动请缨去了蜀州,有生之年估计不会回来了,十一留在黄氏身边,有十一作伴,黄氏不会觉得孤独。
至于宁伯瑾,宁樱心绪是复杂的,他上一辈子要了他的命,这辈子差点害死她,但后来是真正想要补偿她,宁伯瑾去了蜀州水土不服,生了场重病,差点就熬不过去了,月姨娘陪着他,衣食不懈怠的照顾了三个多月才将宁伯瑾救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