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空了,宁樱双手轻松不少,侧目道,“我怕阿实不适应,娘身体不舒服,我既然应允她,自然要好好把阿实抱到她面前。”
谭慎衍蹙了蹙眉,给旁边的金桂使眼色,已嫁做人妇的金桂会意,上前劝宁樱道,“越来越热了,您去马车上坐着吧,您若不留神中了暑,阿实小姐谁照顾?”
前几日十一和榆钱不听话贪吃了冰镇西瓜肚子不舒服,黄氏夜以继日照顾他们,他们好了,黄氏又病了,太惦记阿实,这才让宁樱来城门口守着,金桂明白黄氏和宁樱的心思,阿实生下来就没娘亲,她们当外婆和姨母的,总要多上点心,尤其是宁樱,苟志回京述职,往后恐留在京城了,苟家少不得要和京里的人打交道,宁樱和谭慎衍出面,那些打苟家主意的可得掂量掂量。
榆钱养在黄氏膝下,得众人疼爱,哪怕苟志续弦,谁也不敢轻视欺负了榆钱兄妹去,宁樱是给阿实撑腰呢。
宁樱觉得这话有理,养儿方知父母恩,芽芽八个多月了,她照顾她片刻不敢松懈,苟志又当爹又当娘,日子可想而知,她朝谭慎衍投去一瞥,定定道,“你守着。”
谭慎衍失笑,“好。”
宁静芸以为离了苟志能嫁进何家,有清宁侯府这座大山压着,何家怎么敢让宁静芸进门,宁静芸的日子委实不太好,知道苟志回京,估计还有闹的时候呢。
宁樱往前走了两步,谭慎衍怀里的婴儿忽然伸手抓住她的衣摆,啊啊两声,伸出双手要宁樱抱,谭慎衍转身,将她身子转了过去,抬头指着树上鸣叫的知了道,“芽芽看那是什么。”
宁樱清楚谭慎衍是怕她累着了,芽芽长得壮实,抱一会就双手软,她抱了芽芽,手酸痛得动不了是常有的事儿,平日谭慎衍在,芽芽都交给他,她乐得清净。
半个时辰后,官道上缓缓驶来几辆马车,马背上的人一袭青衣,朝大树下的谭慎衍挥了挥手,谭慎衍一只手抱着芽芽,一只手给芽芽指马车,“芽芽快看,阿实妹妹回来了,芽芽当姐姐了。”
两个男人见面,心领神会的寒暄一番,他去福州乃谭慎衍的意思,如今福州太平,也算不枉费谭慎衍的安排。
而宁樱,全部的心思都在奶娘怀里的阿实身上,阿实四个多月了,养得不错,比不得芽芽,但看上去白白嫩嫩的,宁樱喜欢得不得了,抱在怀里就不肯撒手了。
城门不是说话的地儿,他们径直去了宁府,黄氏见到外孙女,得知被丈夫毒害她皆冷然强势应对的她竟然红了眼眶,宁樱跟着掉了几滴泪,十一和榆钱两岁多了,正是好动的年纪,平日只认识芽芽,如今见屋里多了个婴儿,学大人拍拍手要抱阿实,阿实不认生,竟也伸出手,这让十一和榆钱乐开了花。
要知道,芽芽认人,除了宁樱谭慎衍,谁抱她她就哭,连刘菲菲拿银票哄都没用。
“娘,妹妹。”
黄氏哭笑不得,“可不是妹妹,是外甥女,十一的外甥女。”
十一不懂外甥女的意思,但不是第一次从黄氏嘴里听到外甥女三个字,他当即转身看向谭慎衍怀里芽芽,笑嘻嘻道,“芽芽,娘,芽芽。”
黄氏点头,教他道,“对啊,阿实和芽芽一样,都是十一的外甥女。”
榆钱在边上学着十一道,“外婆,妹妹。”
黄氏好笑,“是啊,妹妹,往后你要好好对妹妹,知道吗?”
亲人相聚,欢喜大过一切,谁都没有提宁静芸的事儿,像被遗忘了似的。
午饭后,芽芽午睡,宁樱抱她回桃园睡觉,门房的丫鬟说宁静芸回来了,嚷着要进门,宁静芸被宁国忠逐出宁府了,家丑不可外扬,黄氏和宁伯瑾为她一遮再遮,奈何她却变本加厉,仗着不在乎宁府的名声在外为所欲为,宁国忠出面将其逐了出去,即使议论起来,大家不会将事情推到黄氏头上。
宁静芸会回来宁樱一点不觉得奇怪,何家不会娶宁静芸,程家又暗中作祟,宁静芸成了京城的笑柄,苟志回京,她自然要抱紧苟志的粗大腿了。
她将芽芽递给金桂,“你抱小姐进屋睡觉,我去看看。”
当年黄氏留宁静芸在府里是无奈之举,宁静芸怀恨在心这么多年,多大的仇恨都过去了,她想不明白,什么样的人不喜欢自己子女,先是对儿子下手,后又对女子不管不问。
宁静芸站在侧门的阴凉处,看得出来,今日宁静芸是精心打扮过的,满头珠翠环绕,贵气逼人,宁樱却瞧不上她,再光鲜亮丽,骨子里却是坏了心的,“祖父说了不准你进门。”
宁静芸脸色一白,故左而言他道,“阿实怎么样了?”
宁樱冷笑,“若靠着亲娘照顾恐怕不太好,好在,她有疼爱的她的父亲和奶娘,好得很。”
宁静芸悻悻,“我知道你们瞧不起我,苟志防着我,他明明要回京的,却故意在我面前说什么把榆钱接去福州的话,不然的话。。。。。。”
“不然的话,你便不会攀上何家,遭程家的打压是吗?有些话我说不出口,但不代表心里没数,你别打榆钱和阿实的主意,有你这样的娘,只会使他们的耻辱。”黄氏已经为苟志物色继室的人选了,无论如何,宁静芸是没希望了,宁伯瑾将去送去福州是她最好的机会,她自己不懂把握失去了。
宁静芸眼神一凛,陡然闪过凶光,精致的脸忽然狰狞起来,“你如今是大名鼎鼎的世子夫人,受人巴结推崇,但凭什么查收苟家的家事,我是榆钱和阿实的娘亲,你凭什么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