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破泣为笑,忙忙下去洗脸净手。
待李嬷嬷又进来,苏立秋便跟苏夫人道:“母亲,您也累了一晚,且先回房,我这里有李嬷嬷诸人服侍着呢。”
苏夫人摸摸苏立秋的头,交代众人好生服侍,有事尽快禀报,这才走了。
苏立秋待苏夫人一走,便令传水,说是身上一股味,要重沐浴。
她沐浴毕,换了衣裳,喊进李嬷嬷道:“嬷嬷,拿个火盆来院子里,我今晚换下来的衣裳,全部烧了,一件不要留。”
李嬷嬷照办,抱了苏立秋的衣裳出去,叫人端了火盆,亲自把衣裳烧了。
苏立秋在房中回顾今晚生的事,叫人拿了纸,试图画出那黑衣人的身形,画了一会,左看右看不像,只得作罢。
一时又想起今晚和周锦年相处的情景,正想着,突然想起一事,忙忙下地,套了鞋子冲出房外,柔菊和青竹大惊,忙追出去,问道:“姑娘去哪儿?”
苏立秋见吓着她们,这才慢下脚步道:“去看李嬷嬷烧衣裳。”
柔菊和青竹松口气,扶着苏立秋出去。
到得院子里,便见李嬷嬷立在火盆前,今晚换下来的衣裳全化成了灰。
苏立秋跌足,哎呀呀,适才怎么就忘记周锦年那方手帕子也在衣裳堆中呢。
虽然没有细看细摸,但也知道那方手帕子绣工精致,用料不凡,极是名贵,如今烧了,过后拿什么还给周锦年?
一行人扶着苏立秋回房,服侍她躺下,亲看着她睡了,这才各各松口气。
苏立秋虽喝了定惊茶,依然睡不安稳,夜里醒了好几次,至第二日,便起得晚些。
她一醒,便听得人报,说是苏夫人来了。
苏夫人一进房,见苏立秋气色尚佳,心下便定了定,又问几句晚上睡得可好,早膳吃什么等。
正说着话,人报苏飞白和苏飞英来了。
苏飞白和苏飞英一进来,给苏夫人请了安,又看苏立秋,各各吁口气道:“二姐看起来没事儿了。”
苏夫人却是朝外看了看,心道:秋姐儿昨晚受了惊,弟弟们都过来探望,玉姐儿怎么还不来?
正想着,便听得人报,说是苏飞玉来了。
苏飞玉手里亲提着一只食盒,进门把食盒搁到案上,跟苏夫人请了安,这才看着苏立秋,笑道:“秋姐儿,我今早可是起个大早,亲去厨房做的千层酥,你且尝尝。”
苏夫人一听,颇为开怀,跟苏立秋道:“你姐姐也心疼你,这千层酥颇费功夫,她平素不大肯做的。”
苏立秋便道谢道:“姐姐费心了。”
苏飞玉道:“只要你平平安安,我费些心值什么呢?”
苏立秋听着有些牙酸,但在苏夫人跟前,她也不想给苏飞玉难看,因装起笑脸应酬。
苏夫人看着苏立秋用了早膳,吃了千层酥,眼见她胃口不错,便松口气,一时因前头还有事,便叫苏飞玉和苏飞白诸人陪着苏立秋说笑,自己且先回去了。
苏夫人一走,苏飞玉便从丫鬟手里接了茶,也不喝,只笑向苏立秋道:“秋姐儿,你胆子确实大,昨晚那样的事要是搁别人身上,怕要病十天半个月才能好,你今早就龙精虎猛了,不愧是乡下长大的。”
苏立秋叹道:“是呀,若不是替姐姐在乡下生活十几年,胆子肯定没这么大。我只是奇怪,那贼子因何要掳我呢?我初到京城没多久,认识的人少,也来不及得罪谁,谁非得置我于死地?若说贼子是为美色,那也奇怪,明明姐姐比我美,要掳,该当掳姐姐才是。莫不是认错人,我替姐姐受过了?”
苏飞玉听得苏立秋这话,分明疑心她,一时冷笑道:“妹妹这般伶牙俐齿,只怕得罪人自己也不知道。”
苏飞白和苏飞英赶紧打圆场道:“千错万错,全是贼子的错,若捉到人,总要替二姐出气。”
苏飞白又移了话题,转向苏飞玉道:“大姐,我前两日在祖母跟前,听得祖母跟母亲盛赞你制的香包,说是本来浅眠,床帐内搁了你制的香包后,倒是睡得好些。我近段时间夜里多梦,也睡不安稳,大姐能赠我一个香包不?”
苏飞玉一笑道:“你写的字方正,且给我院子里的牌匾题个字,我便给你做香包。”
苏飞白便拍手,“如此就说定了。”
苏飞英一听,跟着嚷道:“我也要香包。”
“好了好了,也给你做一只。”苏飞玉笑道:“只是一条,不能拿我做的香包到处跟人比较。”
苏飞英吐吐舌头,“那是小时候,为了炫耀姐姐的香包才这样做,现下知道做人要低调,早就不如此了。”
苏立秋默默听他们三姐弟说笑,心下知道,苏飞玉到底和苏飞白并苏飞英一起在苏府长大,十几年下来,有着共同回忆,有着浓浓情谊。
以苏飞白和苏飞英的性子,若苏飞玉没有做出损害苏府的事,他们定会待苏飞玉如初。
反是她这个亲姐,半路加入他们,他们能这般接纳,已算不错了。
苏立秋暗叹口气,本待让苏飞白代为查一下,看看苏飞玉近来频频去胭脂铺,是为了何人,现下想想,这事情涉及苏飞玉,却是不能叫他去做的。
众人又坐一会,眼见苏立秋无碍,便各各告辞。
外间,管家却报到苏夫人处道:“夫人,周公子求见老爷,我说老爷外出,他说见夫人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