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那包烟,从他进门开始已经消失了七八根。
不禁叹道,“你多久没有睡过觉了?”
“从她走的那天晚上。”
裴松鹤薄唇徐徐吐出烟雾,淡淡说道,“准确来说是睡不着,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她被裴南屏抓起来了,或者被顾沿海丢到一个谁也找不着的地方……
甚至还会看见她一个人走进产房,没有亲人陪同,像我的母亲那样,再也没有出来……”
“停停停……”陈墨被他说得毛骨悚然,“你就不能想点好的?”
“什么是好的?”裴松鹤眸光变得阴鸷起来,“想她找到了一个真心爱慕的男人,然后和他领证结婚。从此相夫教子,儿孙满堂吗?”
陈墨想说,这样的结果确实挺好。
但瞥见他手背绷出的一条条青筋,又把到嘴的话忍了回去,“你别想太多了,人我尽量帮你找就是了。你要是实在睡不着就去医院开点药,你现在这副德行,我真怕你活不到沈知懿回来!”
“放心吧,我的罪还没有赎完,我是不会死的。”裴松鹤深邃的眼眸中浮现不易察觉的暴虐,“就算要死,也得拉上裴顾两家为我作陪!这样她才能安全的活下去……”
陈墨叹息了下,“既然你都想明白了,那就打起精神来,为她扫平后路,然后去把她接回来。”
他的话终于起到作用,裴松鹤掐灭了手中的烟,沉声道,“走吧,去公司。”
门关上,留下一屋淡淡絮绕着的烟雾,终将随时光流逝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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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懿走后的第三个月,京城迎来了一场大雪。
姜梨穿着白大褂,一副筋疲力竭的模样从手术室里走出来,怀里还抱着病案本。
周围有患者匆匆经过,向她打招呼,“姜医生。”
她勉强牵出一个笑容,过后才想起自己戴着口罩,对方根本看不见。
她站在骨科诊室门前,现自己的手抖得连钥匙都捅不进去,许久才把门打开,跌坐进椅子里。
闭上双目,放空了将近十分钟。
她拿出手机,找到备注是‘知懿’的联系人,给她了一长串语音条过去。
“姐妹我要挂了!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到你回京城,这几天我的两个骨科同事,一个休产假,一个家中有事!
我妈居然还跑去隔壁省参加什么学术讨论周,整整四天,大大小小的手术都是我主刀,你敢信?光是今天我就已经做三台了,现在我的手都在抖!”
对方迟迟没有回复,姜梨不以为意。
沈知懿现在住的地方信号不好,再加上她白日里还要工作,很有可能晚上才会看到消息。
倏而,一位护士敲门而入,匆忙说道,“姜医生,急诊那边有个病人需要立即动手术!”
姜梨简直要崩溃了,“我真的不行了,不带这么玩的,就不能让他们换家医院吗!”
护士知道她这几天已经负荷工作,犹豫着劝道,“情况有些特殊,您还是先去一趟急诊室看看再说吧!”
姜梨只好拖着丢了魂的肉体跟她来到急诊室。
当她看见病床上躺着的病人时,三魂七魄瞬间归位,正色问道,“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