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白了他一眼,没好气说道:“你少给自己找退路,快些说!”
苏培被训斥,干笑几声,说道:“爷,奴才先前见到娘娘主子们踊跃捐物捐银,奴才就在想,朝廷的大人们,不能无动于衷啊。白拿银子出来心疼,没关系,不是还欠着户部的钱嘛。得,现在可以捐银,十两银子可以抵消十五两的欠款,限定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就不接受这样的抵扣了。”
胤禛愣了下,认真思索道:“这些人知道后,只怕会装傻,没人肯先出头。”
苏培早就想过这种情形,说道:“爷,这就需要您出面了,交待几个官员,让他们率先出来做表率。一手银,一手欠条,当场扣除销毁。银两不拘多少,朝廷不是为了向他们讨还欠银,主要是朝廷要打仗,实在是捉襟见肘。”
胤禛听得眉毛直扬,双眼亮得惊人,忍住激动,问道:“如果还是有人不肯动,或者哭穷呢?”
苏培慢条斯理说道:“没事,不是还有俸禄嘛,每个月从俸禄里面扣除一小部分,父债子还,老子还不清,扣到儿子孙子还清为止。还有,欠了银子的官员,这次却一个大钱都没有拿出来,禁止出入酒楼各种楼,禁止去狎像姑狎优,出行不许骑马,得骑驴,骑骡。不许穿绫罗绸缎,若是被现者,当场收缴。”
苏培把后世惩罚老赖的手段,稍微做了调整后,拿了来用。他遗憾得很,不能用老头老太太前去,往官员门前一躺,谁都惹不起,赶紧掏钱消灾。
因为这些大官不吃这一套,平民老头老太太前去,连大门都近不了不说,近了会被打出来。有钱有身份的老头老太太,谁也不会出面去做这个事情。
苏培还是克制了下,没有提出欠钱的,不许儿孙参加科考与恩萌出仕,这比让这群官员断子绝孙还要可怕。
这个群体太庞大,逼急了,康熙晚上绝对睡不安稳。
胤禛仔细一琢磨,哪家没有点银子,这次不是让他们全部还清,而是拿不多的银子出来,还能以一倍五抵账。
加上每个月扣除一成的俸禄,好比是温水煮青蛙,对他们来说不痛不痒,损失完全可以在承受的范围之类。
一文钱不出的官员,不是穷得揭不开锅,就真是抠门儿到家。在京城的制下,绝对没有这样穷的官。再抠门儿的,也不会傻到吃穿住用行都受到辖制。
真有那么一两户,多点一根灯草都要心疼半天的官,胤禛也认了,奇人难得。
对于朝廷损失的那一部分,对比着躺在户部库房吃灰的欠条,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胤禛激动不已,他比苏培要内敛,只一口气喝了半碗茶,脸上带着笑,铿锵有力说道:“好!”
苏培觑着胤禛的神色,心道即然好的话,你赏赐我些钱财呗。
胤禛说道:“明天我早些进宫去,你先回去歇息,早些起床,不要耽误了正事。”
苏培心中翻了个大白眼儿,没得到钱,只能早些下班,算了,满足吧。
胤禛进宫跟康熙仔细商议了一下,对苏培的方法做了补充。康熙一听,既能不动摇朝堂根基,又能收银子,马上同意了。
召来议政大臣在南书房扯皮,不,商议了两天,君臣掰扯了几个来回,没能出掰扯出结果。
因为议政大臣,也有欠条躺在户部呢。
苏培的一肚子坏水开了闸,就止不住了,往外奔流不息。
他早就预料到,朝廷议事,等到事情决定下来,黄花菜都凉了。
苏培把坏心眼,打到了在户部唾沫横飞,你来我往差点没扯头花的兵部,工部上。
对了,最近还多了个礼部。因为贡院房屋经久失修,怕科举时倒塌,把大清未来的栋梁之材全部埋在了里面,一定要赶紧修葺。
读书人可是国家的栋梁,礼部官员认为是当务之急,重中之重。
户部不给钱,他们很生气,骂人不吐脏字,就差没有写檄文,把他们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了。
苏培认为,礼部官员加进来,简直有如神助。他暗中观察,选了几个嘴皮子尤为利索,战斗力最强的,拿着小本本把他们记了下来。
于是,他暗戳戳向胤禛建议,把小本本递了上去:“爷,这几人,口才了得,能以一敌十。奴才觉着,下次皇上议事,可以把他们一并叫去,跟议政大臣们,交流一二。”
能被派出去驻守户部要钱的,都是各部的底层小官。有点头脸的官员,知道要钱难,不屑去触霉头。
苏培他妈以前说过,可不要小看底层官员,对于官场那一套,他们可是门儿清。比上面的大官接地气不说,官场的生存之道,再没有人比他们更懂的了。
胤禛听后,愁肠百结之中,闷笑出声,点着他说道:“你真是。。。。。,好,明天我进宫去跟汗阿玛提一提,让他们拿着请款来,让议政大臣们帮着解决当前的难题。”
苏培知道胤禛在笑他使坏心眼,不过胤禛还笑了,还答应得那么痛快。
真是,他们根本就是一丘之貉,谁也别嫌弃谁。
胤禛进宫之后找了康熙,康熙下旨,把苏培小本本上记下来的人,全部召到南书房。
这群连上朝都没资格的小官员,面对着康熙与议政大臣,本能地战战兢兢,不敢畅所欲言,只敢反复诉苦,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