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诀从来不接裴吟这种话,他一般都会一笑而过,但这次却有了偏差,荆诀的指尖儿顺着裴吟的脊柱一路下滑,眼看就要摸到尾椎的时候,裴吟绷紧的身子猛地蜷了一下,裴吟大口呼吸,反握着荆诀已经停下的手腕,说:“不行不行,我还是受不了别人碰我腰,要不你从正面来吧。”
荆诀一笑,轻轻将裴吟的手放回原位,。
“我不知道你受伤了。”荆诀看着裴吟背部重包扎好的伤口,问,“怎么不等伤好了再来。”
裴吟牙齿咬出“咯吱”一声响,他回头瞪了一眼荆诀,说:“行,那下回我出事,你慢慢来吧。”
荆诀扬着嘴角,食指和中指一并用力掐了一把裴吟的脸颊:“还有四个小时上岸,再睡一会儿?”
“不睡。”裴吟闷声道,“我可不上你的当了,刚才就是你把我哄睡着的,我有好多话想说呢。”
荆诀温声道:“你刚才烧的太厉害了,现在说吧。”
“我现在又不想说了。”裴·傲娇·吟终于坐起来,问,“大部队都撤离了吗?你怎么没坐直升机回去?”
“你睡着了,我怎么走?”荆诀说,“刚才抱着我胳膊,我动都动不了。”
裴吟深知自己的睡觉习惯,荆诀不说他也知道自己肯定是不讲理地抓了什么东西过来抱的。裴吟抿抿唇,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自己说要上床的话不害臊,被人家说抓着胳膊睡觉就脸红的不行。
裴吟喉结一滚,挠挠热的脸颊,说:“那你该走就走呗,这船开的这么慢,你不难受啊?”
荆诀学裴吟的话,说:“下次我烧睡觉,你自己坐飞机走吧。”
“那我肯定坐,私人飞机,坐一回少一回。”
裴吟说完,跟荆诀对了下目光,两人瞬间都没忍住,一起笑出了声。
“哎。”裴吟仗着船舱没人,没大没小地命令荆诀,“我有点饿了,有吃的吗?”
荆诀说:“我去给你拿。”
裴吟叫住荆诀:“一起去吧。”
他站起来,刚拎起自己的衣服,想了想,又原路放下,跟荆诀说:“我要穿你的。”
裴吟指指后背,说:“我怕蹭着伤口,你衣服大,穿着能松不……唔!”
裴吟绝对没想到荆诀会在这时候亲他。
荆诀前一秒还安静地等着裴吟穿衣服吃饭,下一秒就扶着裴吟的后脑把人按回到了床上。
荆诀撑着墙壁,让裴吟的伤口跟墙壁之间保持安全距离,他一条腿跪在床上,俯身亲吻裴吟时,居然一点章法也没有。
裴吟刚用舌尖试探荆诀,荆诀就迫不及待地将它吸吮进了口中。
“慢点……”裴吟第一次感觉到荆诀的实力,他推了下荆诀的手,好容易才说出一句清晰的话,“喘不上来气了……”
荆诀低着头,眼底像是要杀出一只被封印已久的野兽,而裴吟则是仰头看着他,声音低哑地问:“……要吗?”
荆诀眉头一压,说:“外面有人。”
“无所谓。”裴吟一瞬不瞬地看着荆诀,“我不在乎。”
“我在乎。”荆诀似乎恢复了一丝理智,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直起身体,两手交叉脱了上衣。
荆诀把他刚换的白色短袖扔到裴吟手里,说:“换上,别光个膀子到处晃。”
裴吟感觉自己离成功又近了一步,因为荆诀这次说的是“外面有人”,言外之意是外面要是没人,这事儿就成了!
裴吟舔了舔湿润的嘴角,心里想着回暮棱市之后的美好生活,美滋滋地穿上了荆诀的衣服。
荆诀眼底的野兽刚放出来没三秒,人又恢复了原样,他面无表情地拎起裴吟那件衣服套在身上,然后朝裴吟伸了下手,说:“走吧。”
裴吟顿了两秒,忽然问:“那这事儿算是结束了吗?”
“不算。”荆诀如实道,“贩毒链没有完全摧毁,图亚不可能只有这一个制毒小岛,宋先生和桃子也还活着,但是……”
荆诀说到这儿,嘴唇忽然抿了一下。
——但是跟以前不同了。
因为裴吟和荆诀都知道了被掩盖的真相。
裴吟终于知道,原来他父亲没有被警方放弃,是裴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主动请求组织放弃营救。
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他不想让任何一个同僚死在救他的路上。
而荆诀也到底是知道了。
索翼说过的,做过的,荆诀一字不落,全都知道了。
那些索翼和荆诀一起经历过的,被谎言包围的过去——
那些裴吟恨自己生不逢时,没能跟荆诀一起拥有的“回忆”——
那些折磨荆诀的声音,架在脖子上的刀,扎进心脏里的刺,铺在前路上的荆棘,还有那扇通往地狱的大门——
所有的一切,都在一道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后,被图亚的火烧成了灰烬。
当时海浪卷起三米高,船身在海面的波动下剧烈晃动,而荆诀却只将沉睡的裴吟揽在怀中,生怕他被烦扰惊醒。
连荆诀的母亲都不知道,原来荆诀从头到尾都没有偷过别人的人生。
索翼从一开始就是故意的,他知道自己的试和实战分数都不会高于荆诀,所以索翼故意利用荆诀母亲护子心切的心理,成功让自己变成了那个被局里选中派去图亚的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