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勇钦吓的拔腿就撤。
茶壶凭空落下,金属撞击石板的声音刺耳的响起。
壶没破,只壶盖因为这一高空坠落的姿势而被跌开了,温凉的水汩汩地往外流,沁了湛白地板一片,很快又被夜风吹干,蒸在热的石板地上。
功勇钦惊魂站定后,抬头看着凉亭里沉默如山的聂北,心腔一个劲的抖。
聂北做了那件事后,仿佛没事儿人似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茶,这才温淡地说道:“下回再叫错,就不是警告这么简单了。”
功勇钦额头冒汗,想擦又不敢,只得连连道:“是是是,我失言了。”
聂北道:“今日来找我,有什么事?”
功勇钦咽咽唾沫,小心地迈过那个茶壶,来到凉亭外沿,本来想上台阶的,可现在实在不敢了,他就站在外沿,从袖兜里掏出了案椟。
聂北蹙眉。
功勇钦道:“近日皇宫生了一件奇案,实在悬疑,就想请聂公子看一看。”
聂北道:“你找错人了,我聂府多年不问朝堂之事,亦不可能去帮你处理后宫的奇案,天色已晚,你请回吧,我也要歇下了。”
聂北说完,站起身就走。
功勇钦一着急,提着裤蔽就追了上去,下到另一头才现,底下还站着一人,是聂北的随从,名叫勃律,这个人跟聂北一样,不好招惹。
被勃律拦住之后,功勇钦不敢追了,他眼睁睁看着聂北从眼前离开,却无能为力。
勃律客客气气地逐客:“功大人,你请回吧。”
功勇钦无奈,只能先出去。
而不久之后,聂北手中就握着功勇钦刚刚掏出来的案椟,聂北斜倚在靠窗户的那个长榻上,一手支颌,一手翻着卷椟。
勃律站在一边,问道:“写了什么,当真是悬案?”
聂北道:“这世上没有悬案,只有破不了的案,而破不了不代表不能破,能破却又破不了,只证明不够聪明。”
他说完,把卷椟甩给了勃律:“你自己看吧。”
勃律接过手,站在那里翻看着,看完他道:“还真是悬疑,若非少爷你去截了两个荷包,知道那两个荷包里装了炎芨草,这案子交给你,你也会头疼。”
聂北道:“确实如此,这么缜密的计划,怕诸葛再世都破不了,关键是炎芨草曾挂在窦福泽身上,窦福泽身为太医院的院正,不可能分辨不出来荷包里装的东西对皇后有害,可为什么他还是戴了呢?”
勃律道:“他想害皇后。”
聂北看着他:“想法很清奇,但很蠢,窦家是窦延喜的母家,窦延喜又是陈德娣的祖母,窦家和陈家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窦福泽不会傻到干那么蹩脚的事儿,那就只有一个可能,窦福泽的嗅觉不太正常,可他既是太医院院正,嗅觉失聪,怎么给人看诊开药分辨药材呢?”
聂北抚着下巴,左右晃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但这不是他的案子,想不通便也不强求,他道:“把卷椟还回去吧,这会儿功勇钦应该到家了,别让他现。”
勃律应了声是,拿着卷椟走了。
等回来,聂北已经睡下,他也返回自己的屋子,睡觉。
李东楼奉殷玄的命令密秘调查春明院的人,主要调查对象就是王云瑶、浣东和浣西,至于聂青婉,已经被殷玄盯着,李东楼自不会管。
曾经跟春明院那个小主接触过的人李东楼都暗中查过,没什么可疑。
唯独这个王云瑶,他觉得十分的可疑。
练武之人,尤其高手看高手,那是十个看九个准。
虽然王云瑶掩藏了内功气息,走路的步子也七零八落的,完全不像一个高手的样子,行动如风,步履从容,可李东楼就是把视线盯在她身上了。
王云瑶察觉到了暗中窥视的视线,不知道此人是谁,意欲何为,就只当不知道。
李东楼暗中询问了春明院里的其她宫女和太监,问王管事最近有没有往库房里去过,所有人都说没有,李东楼又去问叶准,叶准也说没有。
李东楼道:“你好生观察这个王管事,有任何异常的地方你都第一时间来向我汇报。”
叶准道,“嗯”又道,“莫非大人你怀疑皇后中毒之事与这位王管事有关?”他笑道,“不可能了,从我来到烟霞殿开始就现这位王管事很规矩本分,她的主子不在了,她每天都还会带着浣东和浣西去向明贵妃请安,然后在那里陪明贵妃,再回到春明院,做着自己的事情,这件事不管是谁做我都相信,你说是她,我却是不信的。”
李东楼道:“知人知面尚不知心呢,而且,这个人,你怎么就知道你知了她的面呢?让你盯着她,你就盯着,别那么多废话。”
叶准虽然觉得多此一举,但见大人如此慎重,他也只好照办。
李东楼去向殷玄汇报,殷玄此刻在御书房,这已经是皇后中毒事件之后的第六天了,还有三天,若此案刑部破不了,那功勇钦和陈裕就双双要被摘了乌纱帽了。
殷玄不急,聂青婉就更不急。
这五天殷玄一直留宿在龙阳宫,而每天夜晚,随海都不再近身伺候,都是聂青婉在伺候,伺候殷玄睡下后,她自己也被当成了肉垫枕头,被殷玄搂着抱着,一夜动弹不得。
起初并不习惯,可那般同床共枕了几天后,倒也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