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海进来,见聂青婉又一次倒在地上,备为诧异,却不敢多问,只尽心伺候着殷玄。
待一切收拾妥当,殷玄背手往外走。
走出三步后他又扭头,折回来,立在聂青婉面前。
聂青婉已经坐回了地面,正轻蹙秀美好看的黛眉,揉着被甩疼的胳膊,见龙靴停在自己眼前了,她抬起头。
殷玄垂眸看着她,缓缓,他道:“跟随海一起,到殿外候着。”
这个殿外,指的是主持朝议的金銮殿。
聂青婉心知肚明殷玄这样安排的用意,无非是让她寸步不能离开他的眼线,他要把她盯的死死的。
聂青婉道:“奴婢明白。”
殷玄便不再多说,背身出门,去上朝。
但殷玄万万没想到,明明都把人看的如此的紧了,后宫还是出了事儿。
刚下朝,随海就火急火燎地冲了上来,对他急道:“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出事了!”
殷玄问:“出了什么事?”
随海面色惶惶道:“刚寿德宫的掌事嬷嬷来报,说皇后中毒了,窦太医已经带了好几个御医过去了,现在情况怎么样,还不知道。”
殷玄大惊,拂开龙袖就连忙往寿德宫去,经过聂青婉身边的时候,他有力的视线一定,冷寒地盯了她半晌,说道:“你也跟上。”
然后,就走了。
皇后中毒,后宫哗然。
一大清早,寿德宫里就拥满了人,除了太医院的御医外,还有各个品级的妃子、嫔子和贵人美人们。
人虽多,可真正能见到皇后的人少之又少。
拓拔明烟也来了,可没被皇后接见。
宸妃被皇后宣了进去。
皇后的寝宫里头,窦福泽和王榆舟都在,经过几个御医的轮番号脉检查,最后都一致确定了皇后所中之毒乃北荒山障毒。
这种毒若轻,不会致命,稍微重一点可能会造成残疾,再严重的后果那就是致命。
但这种毒现的及时就一定能治好,因为它并不是无解药之毒,还是有解药的。
而好巧不巧,大殷的皇宫就有此毒的解药。
只不过,北荒山障毒只肆虐在北荒山,皇后常年居住在宫中,哪可能中这种毒?不是这个途径,那就是另一个途径。
等殷玄来了后,窦福泽和王榆舟都把情况详细说了。
当殷玄问到皇后如何会中这种毒的时候,二人都沉默了。
稍顷,窦福泽拱手说道:“早期皇上曾随圣人一起去过北荒山,吃过秋熘,圣人曾说,秋熘既是养身圣品,亦是夺命之毒,食之当慎。那个时候圣人研究过秋熘之毒,又写过解毒之方,当时是皇上亲自试了这种毒,又试了解药,皇上既吃过,应该很清楚,中此毒者,要么是误入了北荒山毒障之地,要么是在带皮吃了秋熘之后,被炎芨草化解。”
圣人是在太后死后,眼下官员们对她的称呼,当然,都是当着殷玄的面这样称呼,私下里,他们还是称太后。因为知道皇上听不得太后二字,故而,当着他的面,官员们都以圣人代替。
当年殷玄随聂青婉征战南丰国,确实吃过这种圣果,在聂青婉现此圣果暗含危险后,也做了研究。
炎芨草并不出名,可它却是性最燥的一味药材。
一般患有寒疾,冷毒,风侵,湿病等与寒字相关的病的人,得有炎芨草作为其中一味药来药到病除。
当然,性燥的药材并不是只有炎芨草,还有别的。
但唯有炎芨草能让秋熘滋生毒性,故而,在南丰国被大殷征服以后,炎芨草就被毁尸灭迹了,唯一还有的,就是曾经保留在皇室里的一些。
而这一些,如今全在拓拔明烟的烟霞殿里。
拓拔明烟为了殷玄,中了冷毒,遇到冷毒作就深受折磨,殷玄对此深感有愧,就让太医院把炎芨草全都送到了烟霞殿去。
如今,除了烟霞殿,哪里都找不出一根炎芨草了。
那么,窦福泽这话,就颇值得人深思了。
窦福泽并不是瞎说,殷玄自己也很清楚,陈德娣不可能一夜之间飞度北荒山,染上毒,再回来陷害拓拔明烟。
可这也不能证明此事就是拓拔明烟做的。
殷玄道:“既知是中了什么毒,那就赶快去太医院给皇后拿解药。”
见殷玄将这个主题避过了,窦福泽也不敢再多说,嘱咐王榆舟去太医院取解药,等解药拿来,陈德娣服下,这才有精神与殷玄说话。
殷玄坐在床边,陈德娣拉住他的手,哭着说:“皇上,有人想害臣妾。”
殷玄拍着她的手,说道:“你才刚服下解药,得休息,有什么事儿,等明天我们再来说。”
陈德娣道:“皇上,这事臣妾一定会追查到底的。”
殷玄道:“自然要追查到底,胆敢谋害朕的皇后,朕也不会袖手旁观,这些事朕会交给刑部来办,你不用操心,好好养身子。”
陈德娣听了殷玄这话,心里稍定,慢慢躺下去,养身体。
有李玉宸和太医们守着皇后,殷玄也不呆在这里了,他走出去,看到拓拔明烟,把她喊走了。
到了烟霞殿,殷玄还没张口问,拓拔明烟已经先一步往地上跪,扯着他的裤腿说:“皇上,不是臣妾做的,臣妾的药草一株都没少。”
殷玄看着她,慢慢的叹息一声,他伸手将她拉起来,对她道:“你与朕说实话,你若诓骗朕,朕也无法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