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伏农觉得有理,于是师徒二人住了下来。
范玮琛放心地把姚园交给了黄伏农后,一路快马回到了虎岭山,和姬元尧、姬元懋商议后,决定弃草从良,归顺朝廷。但是个别弟兄恋守山寨,范玮琛只好留下他们守护虎岭山,并令其开山种田,垦荒务农,安家生子,不得再做扰民之事。一切事宜商定后,姬元懋一封奏书送往都城,禀明虎岭山之事。
几天后,数百名千牛卫怀揣圣旨到达虎岭山,嘉表范玮琛救皇子有功,并封为云骑尉将军,派往西疆驻守青海关。旗下弟兄凡参加救驾者,皆为百夫长,分派到雁门关、蜀中和南疆军中,以保边疆安稳。
圣旨宣读后,虎岭山弟兄个个兴高采烈,纷纷收拾包袱前往驻守地,以期飞黄腾达。七皇子泽因连日奔波,身体劳累,即日起回京休养,五皇子留下处理虎岭山杂事,三日后回京复命。
开拔这日,范玮琛在姬元懋的陪同下来到六里镇向姚园道别,正好目睹了黄伏农斩毒蛇与溪水,救百姓于水火的事迹。
之后,黄伏农告诉姚园,毒蛇的胆与练武之人大有裨益,加味枇杷是不可多得的伤药。于是,黄伏农连夜研制了几瓶上好的伤药送给了姚园,算是收徒礼。
月明星稀,镇外的小溪格外清澈,唱着欢快的歌谣流向远方。
姚园临水寄思,这溪水真是可笑,前一阵子还是害人的凶手,下一刻便是造福百姓的六里镇之母。很多事不是一两句话就说得清的,怨不得,造化弄人。就像她和韩喆,半月个月前还是甜蜜的情侣,现在连普通朋友也不是了。最起码,她自己再也不想见她了,见了如何,不见又如何,不过徒增尴尬而已。
“园园。”范玮琛七八步外披着夜色而来,“一个人在这儿做什么?”
姚园充耳不闻,捡起一颗石子投向潺潺流水,惊起几朵浪花。
“我在问你话呢?”范玮琛也学着她投了一颗石子,有些闷闷不乐。
姚园又扔下一颗石子,惆怅地说:“我在想,这溪水真有意思,前一刻还在夺人性命,后一刻便施惠于民。”
“是啊!就像我几天前还是虎岭山的一介土匪头子,今日已是青海关的云骑尉将军了。”范玮琛苦笑,“真是皇恩浩荡啊!”
姚园轻轻撇了她一眼,意有所指地说:“皇恩不是每个人都能争取到的,既然你沾上了,就要有报答皇恩的准备。你好不容易谋划到现在的地步,相信后面的路,你已经安排妥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当官,但我相信,你不是一个心系权术,贪图富贵的人,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你自己小心吧。”
范玮琛复杂地看着姚园:“对不起,园园,我本意并非如此。刚开始我只是起了戏弄的意思,没想到韩喆真的答应了。我虽然看得出来韩喆心里的人并不是你,但也没有想到她会变得这么快,现在我倒是有些怀疑她的人品了。”
姚园勉强笑道:“不用怀疑她的人品,她的人品没有问题。只不过,她心里的人长得和扈小姐有几分相似,所以,所以,她还是放弃了我。”
“园园,若是心里难受,就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
“我没有憋在心里,不是我的错,我就不会放在心里。”
“那就好。”
“不管如何,她与我再也没有关系了。这个世界很乱,弱肉强食,我不应该一味的沉浸在感情中不可自拔,而是自强才能在这里好好活下去。我很庆幸刚来到这里就遇到了你。我不敢想象,如果那一天,我遇到的真的是一窝子强盗,我会是什么下场。幸好是你,护着我,照顾我,为我解忧。我还是很幸运的,不是吗?现在,我成了神医的弟子,前途一片光明,这样的好日子,有几个能遇到呢?”
范玮琛知道一时半会儿也不能让姚园放下:“你能这样想最好。韩喆虽好,却并非你的真命天子。你是个不可多得好女子,以后一定会有一个真心待你的人。”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想我这样的好女孩,怎么会遇不到真心人呢?”姚园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一定会的。”
夜深露重,两人一时无话,气流中旋转着道不清的清愁。范玮琛见月色暗了下来,劝道:“时辰不早了,还是回去休息吧,明天你和黄神医还要赶路。”
姚园想了想,从怀里取出几个精致的小瓶子:“这是师父用毒蛇的胆提炼的上好伤药。军中训练,辛苦的很,少不得时有擦伤,你拿着好防身。”
“好”范玮琛也不客气,伸手接了过来。
姚园也无话可说了,明天一早就要去太一峡谷,睡的太晚,明天就起不来了,自己又有些赖床,别刚入师门就因为懒惰让师父嫌弃就不好了:“走吧!”
“嗯!”
姚园转身,咦?那边不是姬元懋吗?他站在那里做什么?想起那日的冒犯,姚园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害怕,人家一个堂堂大男人,应该没有放在心上吧?模向怀中,还有一瓶药,本来打算自己留着的,不如就送给他吧,多个朋友多条路,冤家宜解不宜结嘛。不过,人家是堂堂的皇子,什么好东西没有,怎么会稀罕她的药呢?可是,她送了,礼节尽到了,至于接不接受,那是人家的事:“这是专治热炎的药,劳你转交给姬元懋。”
范玮琛别有深意地看着姚园,并不伸手去接:“你似乎对他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