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二年的年味还是很重的,小年就能稀稀拉拉的听到炮仗声,周安东进屋洗漱之后,把水泼在了院子里。
周安琴拿着木梳出了屋,边梳头边说道:“哥,今天是集,去赶集吗?”
周安东说道:“去,还有一个星期就过年了,有些东西该买的就买了吧。”
“我也去,我也去!”周安宁听到,跳着脚的喊。
周安东没好气的说道:“这么冷的天,你跟去干啥。”
“我就去!”周安宁噘着嘴,眼泪汪汪的看着周安东。
“哎呦,还哭了。”周安东捏了捏小丫头的脸蛋儿,“行,带你去,别哭了。”
集市就在江州南郊城乡结合部,每个月阴历三六九是集,周边很多乡镇都会到这里赶集,所以规模不小。
尤其是马上要过年了,城里的人都跑过来赶集。黑压压的,人群挤不开压不开的,周安东怕小丫头有危险,让她骑在了脖子上,把小东西乐得咯咯笑半天。
“大哥,我要糖葫芦。”
“好!”周安东问道,“小北,你要不要?”
周安北摇头:“不要!”
周安东花了一块钱,买了两串糖葫芦,给小丫头和小琴一人一个。
“哥!”周安北跑到周安东身边,看着一排炮仗摊,“今年买点炮仗吧。”
周孝信没出事前,过年的时候,图个吉利,多少还买点炮仗,可自从出事之后,就没再买过了。
周安东记得很清楚,那一年,小北还小,哭着喊着要买鞭炮,可那个时候,两三毛钱都掏不出来。
“买,不但要买,还要多买。”
“对!”周安琴狠狠咬了一口糖葫芦:“多买点,气死赵桂芬那个老巫婆。”
“老吴叔!”周安东突然看到一个五十多岁的老汉,喊了一声。
吴汉宝听到喊声,扭头看到是周安东,笑着打招呼:“东子!”
“老吴叔,你怎么来的?”
“赶驴车。”
“人多吗?”
“不少,七八个呢。”
“我们做客车回去,你帮我把买的东西拉回去。”
“不怕压就行。”
周安东就是来闲逛的,也没啥好买的,家里那么多野味呢,肉都不用买了。而且这个时候,除了木耳、黄花菜、蘑菇之类的干货,青菜还是很少见的。
不过,等过两年,菜篮子工程由生产基地建设转入生产基地与市场体系建设并举阶段,北方冬季的蔬菜就渐渐丰富了。
周安东买了一些干货还有鱼和虾,然后就去了炮仗摊,买了三百多块钱的,整整装了两个大尼龙丝袋子。
吴汉宝看到周安东买了那么多鞭炮很是诧异,不过也没多问:“你放在车边就行,散集的时候我给你装上车。”
“麻烦你了,老吴叔。”周安东在兜里掏出一包红梅,塞到吴汉宝手上。
“你这孩子,给我烟干啥。”说归说,吴汉宝攥着手里的烟就不撒手,乐得满脸都是褶子。
晚上,周安东被袁立英数落了一顿:“没有你这么败家的,吃的喝的,你买多少都行,炮仗买那些干啥,点着一股烟,听个响就没了。”
周安琴对着周安东一吐舌头,周安北早就不知道跑哪去躲灾了,小丫头正在抱着一个冻秋梨在啃。
周安东出了屋,袁立英问道:“马上就吃饭了,你去哪?”
周安东拿出烟点了一根,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我不饿,你们先吃吧,我出去溜达一圈。”
在农村,一入冬,村民没事可做,都聚在一起玩牌,尤其是快过年的时候,老的少的都喜欢玩几把。
周安斌更是如此,白天晚上的玩儿,这不,刚吃完晚饭,嘴里叼着根抠牙的火柴棍儿就出了门儿,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估计白天没少赢。
在东村口,老张家小卖店每天都有不少人在他家玩牌,打扑克,打麻将的好几拨,周安斌也愿意在这里玩。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分,我的情也真,我的爱也真……”
周安斌哼哼唧唧的唱着歌,眼看着到老张家小卖店了,就加快了脚步,因为去晚了,很可能没有地方了。
突然,眼前人影一闪,一条麻袋就套在了他脑袋上,紧接着身体就遭到了如狂风暴雨般的打击。
“啊,疼死了,别打了,别打了,你是谁?”
周安斌的一声声惨叫,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好远,也相当的瘆人。不知道过了多久,对方终于停了手,紧接着他就听到了远去的脚步声。
周安东回到家,刚吃半道饭,就听到赵桂芬嗷的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