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闻声回过头来,脸上是柔和的笑意:&1dquo;没什么。路上小心。”松开了她的手腕,&1dquo;好了,回去吧。”
云微虽是心中奇怪,但想想谁没有个走神的时候,也就不再深究了,应了一声便转身走出树林。
张良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林中。风吹动树叶出沙沙的响声,几片黄叶飘飞起来。身后脚步声传来,伴随着逐渐接近的声音:&1dquo;我道是谁,原来是个小姑娘。”
张良回身:&1dquo;卫庄兄,红莲殿下。”
赤练的神情在听闻那个称呼后掠过一丝不悦,但很快便换成了颇有深意的笑容:&1dquo;想不到子房难得态度强硬地请我们帮忙,便是为的这个。”
张良笑笑,未作回应,目光越过二人看向林中:&1dquo;白凤兄,得罪了。”
一个蓝色的身影掠过,白凤徐徐落在卫庄旁边,面带嘲讽地瞥向张良:&1dquo;她可知道,追踪那架破马车的蝶翅鸟,在飞到那偏僻的地方去之后,全都没能回来?”
&1dquo;白凤兄这般操劳,良感激不尽。”张良躬身长揖,&1dquo;如有得罪,让良来承受这责怪便是,却也不必牵连到其他人。”
白凤轻哼一声,不再继续。另一侧的赤练扬起下巴眯眼看向白凤:&1dquo;白凤凰的羽刃,可向来没有怜香惜玉的时候呢。多亏子房及时制止,不然小姑娘若是血溅当场,可看得姐姐我颇是心寒啊。”
白凤横了赤练一眼,还是没有说话。
&1dquo;良在此为白凤兄赔个不是。”张良又是一揖。
白凤双手抱胸,淡淡道:&1dquo;张良先生想多了,我只是想看看,这人究竟有几分实力。”顿了顿,&1dquo;看来也仅是平平。”
&1dquo;她必然也猜到了我求得他人出手,”张良轻轻摇头,&1dquo;若白凤兄此刻现身,让她得知是何人相助,对流沙而言,未必是好事。”
&1dquo;对流沙而言?”卫庄的目光从海面缓缓地移到张良的身上,缓缓开口,声音与直视的目光中隐隐带着压迫性,&1dquo;她若将此事告知帝国,就莫怪刀剑无情了。”
张良默然不应,与卫庄对视着。卫庄看了他片刻,说道,讽刺中藏着威胁:&1dquo;子房是怕我杀人灭口?若真的到那时,可没有情面可留。”
张良笑笑,语气中却没有退让的余地:&1dquo;她不会。”
卫庄逼视片刻,终于收回目光:&1dquo;但愿如此。”
张良笑容不改:&1dquo;多谢卫庄兄了。”
一时间几人归于沉默,只余下海浪涌动的声音。卫庄立于岩石的尽头,长长的白被海风吹得如同一面旗帜般飘扬。良久,他略微回头:&1dquo;子房应该知道,流沙不做无回报的生意,即便是你的人,也没有差别。”
张良声音中含笑:&1dquo;良明白。”
&1dquo;那么,”卫庄转过身来,&1dquo;你那日声称会让我满意的报酬?”
&1dquo;良的报酬,已经付了。”张良不紧不慢道,&1dquo;便是这黑衣人的情报。”
卫庄的目光瞬间变得犀利,气氛霎时绷紧如一根拉至将断的弦,而张良负手站立,不为所动:&1dquo;虽是良请求相助,然若没有这一情报,卫庄兄恐怕也无处查起。这些时日观察所获在卫庄兄处,良不过略闻一二。而这些情报既然在卫庄兄手上,获益者便是卫庄兄了。”
卫庄的目光锐利稍减,但仍未移开。
&1dquo;黑衣人一事,知晓者本不过二人。”张良稳声继续道,&1dquo;知情之人愈少,情报的意义便愈大,今日诸位均已详尽得知,也就免去了得知情报所需的调查。这些人身在桑海,而一面回避着帝国军队,一面有所动作,自然也掌握了某些不为人知之事。且黑衣人在桑海乃至于帝国,可谓是自成一派。虽然以流沙的实力,不需忌惮,然而天下扰扰之际,知之愈多,于己则愈有利。流沙掌握了不为他人所知的情报,卫庄兄以为,是有益还是无益?”
卫庄注视张良一阵,冷笑一声,移开目光:&1dquo;多年未见,子房果然长进颇多。这样的报酬,也差强人意。”
紧张的气氛随着卫庄这一句话落地而散去,张良俯身长揖:&1dquo;不敢,全赖卫庄兄包涵。”
白凤看了一眼卫庄,又看向岩石下的大海,面色似有所缓和。赤练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似是而非地瞟了一眼张良。张良察觉到这一点,转向她:&1dquo;红莲殿下如有什么疑惑,便请提罢。”
&1dquo;子房抬举了,也不是什么至关紧要之事,我只是好奇,”赤练拨弄着被风吹起的头,微微偏头,&1dquo;是怎样的一个小姑娘,会引得子房为她做这些?”
张良摇摇头:&1dquo;只是还一个人情。”
&1dquo;人情?”卫庄道,目光仍望着海面,&1dquo;子房还真是守信之人。她看上去不是墨家的那些人,也不是你儒家中人,也值得你如此?”
张良沉默,片刻后答道:&1dquo;她是子房的一个朋友。”
&1dquo;朋友?”卫庄显然对这个词不屑一顾,&1dquo;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子房,我倒是希望你在她身上能找到值得利用之处,这样这个人情,也就不会白白送掉了。”
张良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