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张仪同家是你最好的归宿,可是,现在,你已经回不去了。”马四柔声道,胡雪亭一定是牵挂着张仪同家的温暖,舍不得离开,所以才满怀怒火,泄在遗孤院的孩子们头上。
“你不该得罪了张仪同和张夫人的。”马四当着众人的面,语焉不详,但料想胡雪亭作为当事人,自然明白,她闹腾张家,不肯滴血认亲,条条都是自己作死,特别是后者,更是彻底的得罪了张仪同,张仪同绝对不会让想要诬陷他,攀扯成父女的胡雪亭进入张家的。
许承福等人脸色却大变,小心的看着胡雪亭,原来这个女娃是差点住进张仪同家的贵人啊,怪不得有马车,还带着保镖,浑身透着高雅和富贵的气息。
这就完全不同了,达官贵人殴打、砍伤几个小百姓,算得了什么?砍死都白砍!
几人交换眼色,态度又柔和不少,说不定这个胡雪亭死去的父母,是某个非常高级别的将军,得罪不得。
“原来是官家小姐啊,怪不得如此的豪气。”郭海洋低声赞叹。
丁大宝飞快的转动脑筋,儿子虽然有状元之才,但要是和官家小姐扯上关系,对儿子的前途,还是很有好处的。
胡雪亭想起被赶出张家,以袖掩面,心疼无比:“假如能重来一次,我一定会配合张仪同的。”说不定会血液融合,张仪同跳进黄河也洗不清?那是张仪同的麻烦,关她p事!
马四欣慰,胡雪亭总算认清了现实:“所以,在张仪同和张夫人气消了之前,你是回不去张家的,你有很长一段时间,会待在这里。”他伸手指着远处的茅屋村落,以及或缺手,或断脚,或老,或少,或男,或女的遗孤院众人。
“这里,会是你的家,他们会是你的家人,你要好好的和他们打好关系,和睦相处,守望相助,荣辱与共,生死同行。”马四严肃的道。
许承福等人听得明白,胡雪亭迟早是要回张仪同家的,果然是贵人啊。
胡雪亭高高的举手:“反对!为毛我回不去张家,就只能待在这里?一点逻辑都没有!”
马四盯着胡雪亭,诧异的问道:“不待在这里,你难道回沈家?”
胡雪亭诡异的看着马四:“孤女投靠父亲的同僚,就必须接受父亲的同僚的安排,住在这种地方?荒谬!”她直接那下巴点那些遗孤院的人。
遗孤院的人恭恭敬敬的,官家小姐说他们几句,打什么紧。
“本小姐有钱,买的起房子,有保镖,不怕贼惦记,有赚钱的法门,以后日子会越过越好,凭毛要住在这个脏兮兮的地方?”
遗孤院的人继续恭敬的看着地面和天空,茅屋虽然破了些,但是不用花钱啊,官家小姐就是娇贵,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人活在世上,睁开眼睛就是钱钱钱,谁的银子都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能省一个是一个,有白住的地方不住,偏要去买房子,真是愚蠢。而且,遗孤院不仅仅只有白住啊,还有白吃,白穿呢,白给铜钱呢,这么好的条件,全天下哪里找去。
不过,有个张仪同都要拍马屁,想要留在家里的官家大小姐进驻遗孤院,怎么看都不是好事。时日久了,谁敢保证没有热惹恼了大小姐?现在走了,互相留下一个美好的记忆,才是最大的好处。
毛个美好记忆?
多年后回想,在某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胡雪亭胡大小姐由遗孤院的数百人陪着,玩了一个开心的砍人游戏,定然是彼此都心情极为舒畅的。
“也是,我们这里小地方,是差了些。”几个老人仗着年纪大,一脸慈祥和了解的道。
“那个丁家的,你家的娃怎么能欺负大小姐呢,太不长眼了!”有老人大声的怒斥。
丁大宝露出最憨厚的笑容,道:“我家的娃哪里敢欺负大小姐,其实,他就是想和大小姐打声招呼,只是乡下人,不懂理解,和大小姐闹了误会,这不,不打不相识嘛,哈哈哈哈。”
马四转过头,不想再看遗孤院的人。这些伤残的士卒,当年哪一个不是响当当的硬汉子,身上七八十条伤口都不下火线,脑袋掉了,只当人生一场醉。短短几年,却都变得认不得了。
“那个老石,打包,走人!”胡雪亭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住到遗孤院,辛辛苦苦跑到遗孤院,只是必须验证几件事情,现在想知道的都知道了,何必留在这里喝西北风。
“哪里需要大小姐动手。”好几个遗孤院的妇人抢着动手,把本来就不多的家什,又搬回来马车。
胡雪岚忙着抓回小鸡仔,可小鸡仔油滑的很,小女孩不太抓得住,遗孤院的人一齐帮忙,左堵右截,飞快的抓回了小鸡仔,一只都没有少。
“你真的要走?”马四问道,心情很是复杂。
“去官家卖房子的地方。”胡雪亭早就想好了未来,“地方要大,能停下马车,但是必须在城墙内,最好院子里就有井。”
马车回转,重回洛阳。
遗孤院的老老少少热情的对着马车挥手,和贵人扯上一点关系,总是有好处的。
“笑得更大声点!”丁大宝悄悄的呵斥着状元郎儿子。
“我差点被她砍死!”状元郎儿子不太情愿,被人打了还笑得这么谄媚,太不要脸了。
“蠢货!你以后中了状元,说不定还要贵人相助,笑得大声点,贵人记住你,以后有好处!”丁大宝呵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