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把刀枪四处的分,许承福对着马四厉声道:“这事情你别管,小孩子的事情,小孩子自己解决!”一把扯住了激动地挥舞刀的丁大宝,喝道:“列阵!”
一群老弱妇孺搬出鼓号,凄厉的吹响,三四十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拿着刀枪,呼啦啦的排成几行,奋力嘶吼:“杀敌!杀敌!杀敌!”
许承福等人看着闲着无聊,过家家一般带出来的遗孤院少年军,在金戈铁马,鼓号连天中,竟然隐隐有几分军阵的杀气,不知不觉当中,众人的目光中渐渐露出了凶色,仿佛又回到了沙场之上。
“杀敌!杀敌!”许承福厉声的叫,少年们大声的回应,风云为之一动。
“遗孤院有此劲旅,姓张的也敢放肆?”许承福傲然冷笑,只觉千军万马,有此少年军,必然斩张仪同于阵前。
胡雪亭转头,认真对石介道:“你不会又怂了吧?”这回要是再不杀孩子什么的,说不定就被这群孩子杀了。她知道下手的分寸,半大小子可完全不知道下手的分寸,分分钟乱刀砍死了她们。
石介不屑的道:“想杀石某的,就是敌人,石某不论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绝不留情。你且站着,待石某杀光这里所有人。”
两个人拎着刀,大大咧咧的站着,完全没把那些孩子们放在眼里。
马四重重的咳嗽一声,站了出来,厉声喝道:“住手!并州道行军总管衙署不杀自己人!”
拿刀的少年们大声的起哄,完全没把马四的话当回事,有好几个少年大声的叫:“连他一起杀了!”不少少年大声的叫好,原本肃穆的军阵之气,立马成了无赖打群架。
胡雪亭比中指:“乌合之众。”
音量很大,连远处的许承福等人都听到了,他们很想反驳,看看前一刻还有军阵模样,现在已经完全像是小太保的遗孤院少年们,脸色又青又白。
“没有十年操练,还是不成的。”有伤残老兵无奈的叹息,孩子就是孩子,遗孤院就是遗孤院。一群本来就是普通大头兵的家伙,伤残退役了,就变成绝世军神,把一群小子教成天下无敌的铁军的事情,也就只有白痴才信了。
“都住手!”许承福大喝,想要拉出一支级战队,吓得张仪同赶紧拍马赶来,跪倒在他们眼前,拜为上将军的可能性已经没了,不如赶紧和马四好好聊聊。
丁大宝一把揪住许承福的衣领,眼睛通红:“我家状元郎的伤就白受了?”怎么打他都无所谓,就是不能打他家的未来状元公。
“你这人怎么这么小家子气!”一个男子不屑的道,“小孩子打架而已,有多大的事儿,怎么像娘儿们一样的计较。”
丁大宝恶狠狠的看那个男子,那个男子双手环抱,手脚不缺,打起来,显然比少了一只脚的丁大宝有优势。
“郭海洋!”丁大宝怒喝,这个姓郭的进遗孤院的时候,背上挨了一枪,气息奄奄,都说救不活了,却被他硬撑着从阎王殿回来,之后就一直赖在遗孤院。
郭海洋重重的往地上吐了口痰:“娘儿们!”
丁大宝更怒,想要动手,却被数人死死的按住。
“在遗孤院的大事面前,你家的事情,算得了什么?等我们从姓张的这里拿到了好处,大伙儿一定会为你出头,文轩是我们看着长大的,我们怎么会让他白白的被人欺负?现在且忍耐些。”一群老的少的男的女的都劝。
村口的锣鼓号角早就停了,一群少年还在骂骂咧咧,根本就不理会许承福。
许承福带着几十人,走到了马四面前,厉声道:“马四,今日把话说清楚,我们可以卖你面子,卖张仪同面子,放这几个人一条活路,但是,她们必须给个交代。”
不等马四开口,胡雪亭大奇:“交代?小孩子打架还要交代?你们家孩子以前打人,给过交代了吗?打赢了就哈哈笑,打输了就要交代,太不要脸了!”
一群人脸色大变,好几个人捋袖子准备开打。
“以后你还要在这里待下去的,不能太得罪人。”马四提醒胡雪亭,这里不是沈家,也不是张家,由不得她耍大小姐脾气,必须收敛,否则很难在遗孤院与人共处。
“我为毛要在这里待下去?”胡雪亭大惊失色。
马四盯着胡雪亭的眼睛,只觉小孩子究竟是小孩子,看不透事情的关键,作为大人,必须给提个醒,道:“你父母双亡,沈家又靠不住,你已经无家可归。”
胡雪亭用力点头:“没错。”
原本气势汹汹的遗孤院众人,如许承福,郭海洋之辈,已经看出了端倪,竖起了耳朵。张仪同的亲信马四明显是在提醒胡雪亭,这可不像马四的作风,马四最近年许来遗孤院,哪一次不是没有好脸色的?只怕今日这马车上的人,有些蹊跷。
马四继续道:“世态炎凉,你两个孤女,加上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只怕未来不怎么美妙。”
胡雪亭继续用力点头:“就是这样。”
石介被公然说成是来路不明的人,一点都不生气,事实如此,却有一只小手,牵住了他的手。他不用低头看,就知道那是小女孩的手。他微微的用力,握住了小手,低头扮了个鬼脸。
小女孩睁大眼睛,捂住嘴笑。
马四松了口气,胡雪亭虽然神经,还是讲理的,那就好办了,只要打破了她唯一的梦想,她就会接受现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