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很快过去,眼见阿拉瓦处没有任何回应,商人们越焦虑,时间每过去一秒,对他们来说都是一笔不忍直视的损失。
终于,热锅上的蚂蚁们找到了雷尔夫,央求,不,是要求他亲自向阿拉瓦低头认错。
“老雷尔夫,现在只有这个方法能救我们了,这封信你一定要写。”一名商人开始给雷尔夫上压力。
“对啊对啊,集资买凶截杀的事情本来就是你起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另一名商人开始给热锅添柴火。
雷尔夫坐在长桌最上处的高背椅上,铁青着脸一言不。
“好啊,好啊!当时老先生提出截杀阿拉瓦,你们是什么态度还用我来表演一遍吗?”雷尔夫的死忠之一焦虑商人开始了反击。
“当时是当时,现在是现在。自从听了你的,就没一件好事。”一人拍桌大吼。
“放你妈的屁!”暴脾气商人二话不说第一时间开始骂街,“要不是你们这帮软骨头,罢市的计划怎么会失败?”
“别以为我不知道!”暴脾气商人伸出食指开始对长桌上的商人们挨个指指点点,“你,你,你,他妈的还有你,你们没给阿拉瓦写信吗?你们没有为他提供资金吗?要不是因为有了你们这笔钱,他的铺子能三天就开起来吗?你们这群狗养的。。。”
“别说了,加里。”雷尔夫终于吐出了今天的第一句话,声音听起来就像几十年没上油的门轴,“我写,说吧,你们想要我写些什么?”
“先生,您不必。。。”暴脾气像是一头落败的雄狮,带着些难以置信的口吻说道。
“没事的,加里,还有福尔,不必再劝了。是我输了,从没有打听那位神秘高手的来路就制定截杀计划开始,我就已经输了,你们说什么我就写什么吧。”雷尔夫说罢佝偻着从高背椅上站了起来,从身后的壁橱中拿出了信纸和火漆等物品。
得胜的商人们开始耀武扬威,简直要将长条桌当成舞池。
很快,一封言辞谄媚至极的信件便从商海沉浮几十年的雷尔夫手下诞生了,他颤抖着手为信封滴上几滴融化的火漆,然后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了代表自己的身份的那枚金属印章,用尽全身力气牢牢地按在尚未凝固的火漆上。
在过去的几十年中,他用这枚印章为自己的敌人宣判过商业与生命上的死刑,也为自己的势力争取过难以计算的利益,现在,这枚印章正在进行自己的谢幕演出,从此刻开始,它与一切权势与利益再无半点关系,回归最开始的身份,只作为一个老头的身份证明而存在。
得胜的商人们挥舞着信封,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这封信被快马加鞭的送到了阿拉瓦的宅邸,甚至在他拆信时还能感受到一丝火漆的余温。
阿拉瓦作为一位中年商人,从来没有进入过雷尔夫的视线,因此这算是二人第一次正式的通信。
阿拉瓦迫不及待的展开信纸。
[公正而仁慈的阿拉瓦会长阁下,
好久不见。
非常抱歉直到此时还未恭喜您就任伯爵领商会会长一职,请恕在下身为一介老朽不能亲自拜访为您送上贺礼,还望大人不要见怪。
(此处省略华丽而空洞的谄媚之语三百词)
与您身处同一行业十余年,在下竟然没能看出大人您卓越的资质,非但没有与您交好,反而雇佣冒险者对您进行截杀,实在是罪大恶极,死不足惜。
在截杀未能成功之后,又想要通过组织罢市来对您进行施压,此等狭窄的心胸,便是在下照镜子时都羞于直视。
(此处省略辱骂自己的三百词)
但是在下必须向您声明,买凶截杀与组织罢市皆是我一人所为,其余商人都是在我的威逼利诱与教唆之下迫不得已而为之。
因此,我一人甘愿因自己的罪行而死,但还是恳请会长阁下能够放过那些无辜之人并慷慨解囊帮助他们度过难关。
以下是受我裹挟的人员名单:。。。
(此处省略为其他商人脱罪的三百词)
衷心希望您能在以后的日子里生活愉悦,
您渺小的,恭敬的,卑微的仆人雷尔夫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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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渺小的,恭敬的,卑微的仆人雷尔夫敬上。”阿拉瓦正在克莱斯特街二号的会客室内声情并茂的朗诵着雷尔夫的投降书,脸上是收敛不住的笑意。
“你看起来很开心?这就是你的理想吗?”墨菲忍不住揶揄。
阿拉瓦笑呵呵的回答:“是的,这就是我这么多年以来理想,在我刚刚踏足这一行时,所有人都在排挤我,我当时就想着,要是有一天我能成为有钱的大商人,我就要用钱把他们全都压到破产,哈哈,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笑?”
墨菲拄着下巴说道:“没什么的,大家都会有这种想法。比起这个,你也是时候想想自己的下一个目标了。”
“可是墨菲先生,这封信所写的内容很明显不是雷尔夫的本意,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是不是他的本意重要吗?”墨菲向后一仰靠在柔软的椅背上,“重要的是,他写了,别人没有。”
“我明白该怎么做了。”阿拉瓦笑着说道:“多谢先生,我这就去处理。”
次日,三波访客分别敲响了雷尔夫,加里(暴脾气)和福尔(焦虑症)的家门与店铺,他们的马车上带着账本和钱袋,以成本价对三人所有店铺中的一切货物进行了低价收购,就连店铺地契都买了下来,短短一个白天,这些店铺就变成了一具具空壳。
对于这样的展开,雷尔夫虽然有些许惊讶,但是很快便镇定了下来,虽然他知道阿拉瓦能看出那封信中并非真情实感,但是他还是没想到对方给了他和他的人最后的体面。
雷尔夫和两位死忠看着三人合资的最后一间铺子被搬得干干净净,都是沉默不语,半晌,福尔开口问道:“先生,我们现在该去哪?”
以他们现在的名声来说,再留在盖斯城显然就是没事找事,因此三人虽然有了搬家的打算,但是一时还不知道该前往何处。
“老爷!有您的信。”远处跑来一个雷尔夫的家仆,他敏捷地躲开正在搬运货物的杂工们,将一封没有封口和书名的信交到了雷尔夫手上。
雷尔夫展开手中的信,三人一同看向白纸上简短的字迹——白狼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