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安出来,身上有刀伤,分布在要害周围,并非贼匪,贼匪没有经过专门训练,出手毫无章法,杀她的人只能是死士之类,眼前这人的身份非富即贵。
杜三娘遗憾地告诉她:“都是这样,无一例外,有的地方直接改办女学,招收男童。”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废太女低下头颅,她还以为自己做得有多好,一直没等到母亲的夸奖,转而嫉恨受宠的长宁县主。
这下知道实际情况,她失魂落魄地躺回去,原来不是母亲偏心,而是长宁县主确实比她优秀,开仓放粮,安抚灾民,她处处都做得好。
杜三娘安静地退出去,还是个满怀理想的孩子,多受几次打击就明白了,有些事情是永远无法实现的。
废太女在杜三娘家养伤,身体好得差不多,她便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报答杜三娘的救命之恩,杜三娘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对她也不客气,使唤她劈柴挑水。
在废太女的请求下,杜三娘对外宣称她是过来投奔的远房亲戚,姓许,邻里颇为好奇,纷纷跑来看。
废太女不自在,杜三娘笑道:“他们对你没有恶意,只是闲得无聊,出来打发打发时间。”
杜三娘家用篱笆围出一个小院子,屋前是菜畦,绿油油一片,里面还种有药草。杜三娘经常出门帮人看病,打理菜畦和家务都是三娘的孙女无疾做,现在多一个人,重活都转到许娘子身上。
曾经的太女,现在的许四娘,家里没有井,她要进山挑水,无疾在前面带路,在一汪泉水旁边停住脚步。
远远走过来,许四娘累得大喘气,汗水湿透衣襟,口干舌燥,见到泉水,什么礼仪矜贵抛诸脑后,跪在地上掬起一捧山泉就喝,冰凉,略有甜味。
无疾见她还要喝,拦住她说:“姨母,这水从地底出来的时间不长,冷得很,不能一下吃太多,会闹肚子。”
许四娘微怔,停了手,感叹道:“无疾,你懂的真多,我竟不如你啊。”
无疾并不骄傲,“这是因为无疾曾经和姨母一样,闹过肚子,有了经验,所以才能在这里提醒姨母。”
许四娘闻言若有所悟,解下桶打水,一路晃晃悠悠地回去,走两步还要歇一歇,路上有人见到她不熟练的模样,无不捂嘴偷笑。
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小娘子主动接过担子,“许娘子,我来帮你,你这样回去,水都要洒完了。”
小娘子轻轻松松挑起来,桶里的水顺从地跟上她的节奏,半滴都不往外落,许四娘震惊道:“你力气可真大!”
“哪里,这都是练出来的,挑得多,自然而然有力气。”
许四娘哑然,世俗眼中,女子体力不如男子,做不了重活,然而今日一见,她的固有观念全然瓦解,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萌芽。
挑水回家路上,有人呼唤一声,转眼聚集十多个青年,许四娘好奇道:“他们要去做什么?”
“估计是谁家坟被挖了,这年头,还是一卷草席了事好,不然死都不安宁,盗人棺木的黑心鬼迟早要被阎王收去!”
许四娘瞠目结舌,长安与乡野像是两个世界,许多闻所未闻的事情一一在她面前展现。
裁撤名单和征募娘子军的事情准备差不多了,也到祭月的时候,徐景写好祝版祭告先祖,再到月坛祭拜神明。
徐景忐忑万分,祭拜时默默祈祷,希望早日与老祖宗换回去。
群臣从来没见皇帝这么认真过,满脸严肃,每一步都走得分外郑重,他们也专心致志起来。
流程结束,徐景紧张等候结果,然而她回紫宸殿路上平淡如水,无事发生,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难道是因为雷雨?”徐景猜测道。
孟春来没听清,以为徐景有吩咐,急忙上前问道:“陛下要何物?”
“没事。”徐景摆摆手,转移话题问她:“征募娘子军的旨意拟好了吗?”
“回陛下,已经送到政事堂,预计明日能够宣旨。”
“安排妥当就好,娘子军需得练一练,再接替金云两州,另外派人下去说明原因,安抚士卒,裁军的动作不要太急,慢慢来。”能多慢就多慢,最好拖到她联系上老祖宗,或者她们俩魂归正主。
祭祀不是最重要的,那么雷雨可能才是,雨天祭祀,归途被雷电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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