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老人家很想把眼前这个勾得小混蛋天天不着家的男狐狸精撵下山,但外人面前,他绝无可能泄自家人的气,所以,双标就是这么理直气壮。
“暖和一点的地方?温泉别庄行不行?”外面有人笑道,“正好马上重阳节了,下山去城里过个节,治病的话也可以顺便泡个温泉。”
“所以,你这是要带着人离家出走了?”老爷子神色不爽的问,“老头子腿脚不灵便你怎么不想着带我去泡个温泉,心肝宝贝受了点儿山上的寒气你就要带着人进城,为人凉薄至此,只见人笑不见旧人哭,小混蛋你亏不亏心呐?!”
“我不亏心啊,”进门的桐花理直气壮的道,“昨天也不知道是谁偷喝了酒窖里的那坛黄粱梦,北边赵二哥就送来那么三坛,我一直舍不得喝,打算等过年了拿出来所有兄弟人人分上一口尝尝,结果,放着放着酒没了,你说我亏不亏啊。”
幸好老爷子袖子抬得快,遮住了自己白面皮上的那点儿红,他支支吾吾的辩解了几句,最后到底破罐子破摔了,“我那不是天黑眼犯晕拿错了吗?就不小心给喝了……”
“那您可真够不小心的。”桐花扯了扯老头子的袖子,“正好,早上老神棍传信来说,有事让我去城里一趟,我准备带着我的心肝宝贝离家出走去别庄泡个温泉,老头子,你是要厚着脸皮跟我一起去呢,还是自觉羞惭要留守在家?”
老爷子拨开桐花那碍事烦人的手,有些悻悻的道,“不去,我留下来给你看家。”
“大恩不言谢!”桐花抬手抱拳,笑得眉眼弯弯,“您老在家保重啊!”
“去去去,你要走就赶紧走,我还眼不见心不烦呢!”老人家的傲娇脾气又犯了,挥着袖子赶人走。
桐花扯过一旁因为心肝宝贝这个称呼神情窘迫又无奈的薛慎,拉着人出了药房。
“姑娘是说真的,要放我下山?”薛慎问道。
“我看起来像在说假话吗?”桐花挑眉反问,“还有,不是放你下山,是带你下山泡温泉治病,当然,还要顺便忙正事。”
“你若是肯放我离开,也不必专门为我费心。”这句话薛慎说得十分真情实感,“我并不想麻烦姑娘处处照拂于我。”
“声明一下,我照拂是因为你人是我抢来的,”桐花笑道,“慎公子,你是我从刺客手里抢来的战利品啊,是我一见钟情非要囚禁在山上的心肝宝贝,我若是再对你不好,在话本子里你这样的人物和处境那是必定要日日挣扎哭喊寻死的,我可受不住你这么闹腾。”
“所以,你不能因为我对你好,就忘了我是个囚禁强迫你的坏人吧。”
闻言,薛慎无言的沉默了许久。
莫名的,他有种自己被内涵并嘲讽了的感觉,或许是因为他作为人质日日太过听话与配合的缘故。
毕竟,他做别人手中的傀儡时,都没有现在这么安分乖巧和老实。
因此,在心里他又称赞了一次小寨主的聪慧通透与高明手段,虽然,被对方谋划算计的是他本人。
桐花姑娘如果态度强硬的想要霸王硬上弓,他还会有几分厌恶与反感,会盘算着脱离眼下这个环境,但对方温水煮青蛙的手段太过好用,他被煮得差点忘记自己此行的另一个目的。
当然,可能也和情报有误,他一直没见到目标人物有关。
因为桐花那些过于犀利的言辞,两人同行的一路上薛慎再不肯和她多说半句话。
如此明显的冷待与闹脾气,桐花也没有贸贸然去哄人,而是选择了放任自流。
被蒙着眼睛一路送下山,等再度窥见天光之时,薛慎视线模糊的眼前是一张明媚灿烂的笑脸。
有些姑娘她虽然心机深沉手段高明言语轻浮又犀利蜇人,但笑起来的时候也足够明艳好看。
经过人来人往的城门口后,马车朝着城西的方向而去。
“别院地方大,风景也不错,你每日里可以读读书泡泡温泉,反正只要不想着逃跑,怎么样都行。”行路到中途,桐花对马车中另一个同行许久却依旧不打算说话的人道,“我有事先走一步,今晚可能回去也可能不回,你好好吃药,不用太想我。”
“我不会想你。”终于,薛慎开口了,平铺直叙的话语配合平静神色,不见半点其他情绪。
桐花面上笑意依旧,目光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伸手在对方唇角轻轻勾了一下,划出一个笑容的弧度,“好,你不用想我,我想你就行了。”
话音落下,人已经下了马车。
马车旁边是一匹极为神骏的黑马,桐花一跃上马,朝马车中的人挥了下手后,就头也不回的骑马离开了。
马车里,薛慎面无表情的静静坐了许久,最后重重的擦了一下脸颊上被人碰过的地方,耳根渐渐泛起红意。
南城的雷鸣寺里,桐花刚迈进寺院大门,就有人笑着道了一句——
“沈颂小友,我再三邀请,你终于舍得赴约了。”
第8章
雷鸣寺是城里颇有盛名的寺庙,日常求签拜佛的人也不少,桐花循着山间石阶一路登顶,不见半分气喘。
和她说话的人神情散漫的揣着一双手站在海棠树下,道袍凌乱仪容不整,须皆白满脸的胡子拉碴,看起来和山下那些打着幌子忽悠人骗钱的假道士一般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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